第九章 劇組困境
“嗡........嗡.......”
童謠睜眼,看見奶奶,一時反應不過來,眼裏還是滿滿的恐懼。
“嗡......嗡......”
手機來電震動的鈴聲響,鍥而不舍,在床頭矮櫃上來回轉圈:“手機在這?”童謠還是混沌。
“終於醒了?”奶奶笑,把手機鏡頭懟著童謠的臉拍。
童謠終於反應過來,伸手推開奶奶的手機:“奶奶——”
“我寶貝孫女睡覺流口水........”奶奶笑,把手裏的鏡頭換了一個角度,繼續拍,“上次聽你說帶隱私的視頻能賣錢?”
“奶奶——你還讓不讓我活啊!”童謠一骨碌爬起來,沒收了奶奶的手機,實在是懊悔教會奶奶使用這些現代化的設備。
奶奶被收了手機,一點也不生氣,指著矮櫃上的手機對童謠說,“你要再不接電話,對方就瘋了。”
“瘋了?”
好熟悉的詞。
扒過來手機一看,頁麵上有幾十條未接來電,覃暖暖的最多,童謠伸手接聽:“喂——?”
“姐,你電話為什麼一直都沒接?”
“現在幾點?”
“7點40。”
“7點40?”童謠困惑地看奶奶。
奶奶點點頭。
童謠一骨碌爬起來:“媽呀!”
下床找拖鞋,眼見的隻有孤零零一隻,另外一隻怎麼都找不到。
奶奶實在看不下去,彎腰從床底給拽出一隻:“姐姐,慢慢來,不急......”
“不急?遲到多丟人啊,一群人還等著我呢。”忽然覺得不對,“哎——?奶奶,我怎麼跟您睡這了?”
眼前是奶奶的臥室,自己什麼時候跑這睡了?
“你睡到半夜就過來了。”奶奶說,伸手疊童謠蓋過的毛毯,“也沒睡多大一會。”
“哎?!”童謠站在床邊,看著自己的手驚呼。
“什麼事啊,一驚一乍的?”
童謠站在臥室中間,疑惑地看自己的手,手裏空空。再看自己的身上,穿著昨晚換上的長款白襯衣。
再看奶奶的床頭,那裏收拾的工整。
盒子呢?
“哎——”童謠大喊,“我那盒子呢?”
“什麼盒子啊?起床沒有看見你的盒子啊?”
童謠趕緊收聲,盒子昨晚可是偷走的,好意思說嗎?
咦——難道昨晚那一切都是夢?
像是點擊暫停鍵,一時沒了反應。
奶奶拍拍童謠的臉:“姐姐,睡的太沉了是吧,去拿涼水衝一下,醒一醒......”
“嗯嗯......”
“我去喝茶了,你要一起來嗎?”
“奶奶——我要去上班,都遲到成這樣了。”
“你可千萬別當真,奶奶就是問一下。”
“奶奶,我要送您過去嗎。”
“奶奶又不是不會走路,真要不會走了,你記得有這一份孝心。”奶奶伸手摸摸童謠的臉,“路上車開慢一點。”
“知道了。”
童謠笑著揮手,趕緊去洗漱。
睡覺做夢,居然做了一個民國懸疑劇,有意思。衝到洗手間,匆忙漱口,等到拿清水洗臉,童謠忽然停住。
鏡子裏的自己眉目秀麗,眼長鼻高,童謠沒時間讚歎自己的美麗,她的注意力都集中在額頭。
額頭偏左一天,有一塊印跡。
微微發紅,紅色周圍泛著一圈青淤。
手指掃過去,立刻滋了一口涼氣,疼。
童謠想起來了,這是昨晚偷盒子時,在門上撞的了。
既然昨晚撞到頭那件事是真的,那麼拿盒子那件事也應該是真的啊,既然拿到了盒子,確實應該看到了那個戒指,為什麼醒來會是兩手空空?
神經兮兮地奔到儲物間,開了門,裏麵一切如舊,沒有貓,沒有盒子,甚至連灰塵都是原封不動的。
這就真的是撞了邪了?
原地呆了好久,努力回想,越想越亂,越想越覺得心煩意亂,如果不是覃暖暖又來電話催,童謠怕是真的要入魔了。
驅車上路,直奔南郊濕地。
《女鏢師的江湖情仇》也是民國款,大部分的鏡頭都已經拍攝完成,可問題就出在其中有一場女主落水戲上。
最先拍出的鏡頭是選擇泳池,童謠看了樣片就氣不打一處來,女主出水芙蓉美的不行,可池底的瓷磚都看得清清楚楚。
民國哪有這麼漂亮的瓷磚?
雖然是做戲,也得講點職業道德不是?
童謠當即就質問了幾個負責人。
外景製片組迫於壓力,去了找到了南郊濕地。
臨江市南郊升東鎮,盛產脆肉鯇魚,魚苗自小就用豌豆喂,最大能長到三十多斤。這都不是重點,重點是用豌豆喂大的魚,魚肉脆而不爛,拿來煮火鍋一流,再把魚腩燜飯,清蒸,簡直是人間美味。
南郊的水域更加適合脆肉鯇的成長,本地的居民大都從事脆肉鯇的養殖,白茫茫的魚塘一個連著一個,放眼一望,荒草淒淒,碧水藍天,總算是還原了民國荒山野嶺的意境。
可大隊人馬在這駐紮兩天,補拍的事情卻一直都不順利,沒有能用的鏡頭。大批人馬駐紮,怎會放過身邊的美味,把塘裏的魚撈出來不少,就地活烤,超支的費用,還包括對魚塘老板的賠償。
覃暖暖昨晚就到了,守了一夜,見到童謠終於趕到,眼圈紅紅,像是見到救星:“姐——你終於來了.......咦?你頭怎麼了?”
Sisley伊莎夜的香味飄過來,橘子味道裏加一點濕木頭的潮,童謠反感,往後列一下身子,答非所問:“中場休息啊?”
“中場休息?!對啊,全天休息呢,還不是都是敗雪莉所賜。”
“還沒回來?”童謠問這句話的時候,是有點惱火的,因為她沒有收到通報。
覃暖暖停頓一下,大概意識到童謠話裏的重量:“姐,她昨晚就回來了,回來就睡覺,到現在呢。”
“回來......回來就是好事啊.......”童謠順了氣,邊說邊往前走,眼所見,氣的不行。
劇隔有一個古裝劇組,殺聲震天,正拍的熱火朝天,童謠的劇組卻全員在休假,悠閑的不得了。
劇務主任李斌蹲在馬槽邊上,手裏玩著一款遊戲,他兩個手指在手機屏幕上上下翻飛,靈活的像是裝了彈簧,應接不暇,等童謠走到跟前,才慌忙把手機藏起來。
男主肖晨不見了蹤影,剩下他的小助理正抱著一個平板看視頻,對家的劇,她看的類淚津津的。
童謠找肖晨,眼光搜尋好久,才看見不遠處那兩個龍眼樹中間掛著的吊床,肖晨穿著民國警察裝,睡在吊床裏。劇組化妝助理曉妮偎在吊床邊上,正給肖晨喂葡萄。
童謠特意帶覃暖暖經過,曉妮眯眼笑笑,驕傲的不得了。
覃暖暖撇撇嘴,一臉鄙視。
其他群演橫七豎八睡在附近草坪上,有人經過,就微微欠身讓一下路。
導演覃海風在一座涼亭坐著抽悶煙,抽著抽著就站起來了,把煙頭放在腳下狠狠踩了幾下,又一屁股坐下,再點上一根煙。
童謠歎一口氣,拍拍他的肩膀:“覃導,三十五了吧?”
“嗯呐。”
“你的智商和社會經驗應付一個小姑娘綽綽有餘吧?”
“童小姐,你這話怎麼說?您老人家要進度,又要質量,我還要考慮你那破預算,我哪一樣不要考慮?您是我......”
“如果我是你,我就不坐著抽煙,我得去想辦法,咱們租這場地多少錢你知道不?已經超了三天的預算了,你再拖下去,戲沒拍完,咱倆就得滾蛋。”
“我實在沒這個精鋼鑽了......”覃導絕望,“那姑奶奶是什麼身份?男主是要救她的,她不掉河流裏,男主去哪救?直接上床啊?是河裏就有水啊,有水就會濕衣服啊!這正常人有腦子都能理解啊,她什麼要求?給弄一個飄著玫瑰花的河,河裏得水得跟那個貴族水一樣得質地,我上哪給弄去?你跟錢嗎?”
“覃導,臨江娛樂台來采訪,要是正趕上雪莉在拍落水戲,給立個為戲英勇獻身的人設,你說她拍不怕?”
“那......”覃導愣愣地看著童謠,有點不相信,臨江娛樂?上了臨江娛樂,那可是官方蓋印啊,多大的榮耀?連帶自己的導演地位,都要提升兩個檔次!再看童謠,眼裏是渴望。
“你知道,我朋友是在臨江娛樂工作......”童謠補充半句。
“那太好了......我去說說,這是好事啊。”覃導探尋地看童謠。
“我覺得這是好事,如果真得拍到她為戲奮不顧身的畫麵,這人設立起來,可是......”
童謠每句話都說半句,讓猜後麵的意思。
覃導沒功夫猜,反正都是互惠互利的事,盡早開始的好:“我再去給那姑奶奶做做工作?”
童謠微笑點頭,不說話。
覃導走了,覃暖暖才拽童謠的衣角:“姐,日程表沒有啊?”
“有時候一時興起也是有的,臨時取消也是常有的事。”
“哦.......”覃暖暖偷笑,“我算是知道了。”
“知道什麼?”童謠扭過頭,看一眼覃暖暖。
覃暖暖硬生生把笑給憋回肚子:“那邊在等呢........”
童謠知道,自己剛才說的那些話,算是兵行險著。
可不這麼做怎麼辦?
就差那一丟丟,這個項目就完結了,要是再耗個幾天,讓投資人賠了錢,怕是對以後的人設都有影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