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將很多東西掩埋。
比如薄斯年細密的吻、又比如顧瑜那雙噙淚的眼睛。
男女濃重的呼吸聲交織。
直到遠方天際泛出一抹魚白。
薄斯年起身去浴室裏衝洗。
顧瑜一動不動。
也不知過了多久,她才終於控製不住地拉起被子,將自己整個掩住,無聲痛哭。
真臟。
她可真臟。
......
從浴室出來,薄斯年沒過多久就直接走了。
顧瑜聽到房門“砰”的一聲,身體一僵。
忍不住又攥緊被子,轉過身去,背對房門。
所以,他是去哪?
要去上班?還是......又要去找白雅茹了?
將腦袋深深埋進被子裏。
顧瑜下意識地這麼想著。
最終打斷她胡思亂想的,是一陣手機鈴聲。
顧瑜抓起床頭的手機,掃了一眼。
見電話是醫院打來的,連忙從床上坐了起來。
難道是父親病情又惡化了?
“胡醫生?”接通電話,顧瑜的聲音有些慌亂。
可電話那頭,女人的語氣卻是充滿了安撫的意味,“顧小姐,適合您父親的腎器官,找到了。”
“啪”
腦子裏像是有根神經斷掉了。
顧瑜感覺自己的世界天旋地轉。
適合父親的腎器官找到了......
說不清是欣喜還是什麼。
顧瑜抱著手機,忽然用手捂嘴,委屈地痛苦出聲。
她終於等到了這一天。
動作迅速地從床上起來。
顧瑜衝進浴室,狠狠衝了把臉。
然後洗了個澡,換上衣服,就直直地衝出了門去。
入秋以後的洛城有些冷。
顧瑜出來得匆忙,長長的黑色卷發濕漉漉地披在身後。
身上也隻穿了一件單薄的長裙。
可想到父親終於找到了腎器官,她的心裏又是一片火熱。
急匆匆打了輛車,顧瑜緊趕慢趕地趕到醫院。
“顧小姐。”
在去父親病房的路上,顧瑜遇到了父親的主治醫師,胡嬌。
胡嬌年紀很輕,隻比顧瑜大一歲,今年二十六。
顧瑜遇上她的時候,她正要去給顧瑜父親做常規檢查。
“一起吧。”胡嬌衝顧瑜笑了笑。
路上,她告訴顧瑜,這次能找到腎器官,是因為醫院來了一個心臟病患者。
他快撐不下去了。
而他清醒的時候,已經和醫院簽了遺體捐贈協議。
所以,醫院一查到他的血型基因能和顧正國匹配,便立馬讓她通知了顧瑜。
想著能盡快把這個腎器官歸屬敲定下來。
“那,我爸最快什麼時候能進手術室?”顧瑜聞言看向胡嬌,語氣有些迫切。
畢竟醫院腎器官有多稀缺她也知道。
聽說,這家醫院的上一個腎癌患者,是足足等了五年,才成功等到的適配腎器官。
而一個腎癌患者,隻靠透析,最多隻能存活十年。
她父親患上腎癌已經三年了。
她不確定錯過這次,他們是否還能再等到下一個合適的腎器官。
“唔......這得看那個心臟病患者的具體情況。不過,你如果確定要定下這個腎器官,也可以先去把手續辦全。到時候可以手術了,我再來通知你。”胡嬌想了一下回答。
顧瑜點點頭,想也沒想的就直接開口,“那麻煩胡醫生你先幫我把這個腎器官給定下來吧。”
“好,那我待會兒給你開個單子,你先去繳費。腎器官移植大概需要——”
“三十萬。”
不等胡嬌說完,顧瑜便自顧自地出聲,打斷了她。
從嫁給薄斯年起,她就沒擔心過錢。
畢竟......
她嫁給他,不就是為了這三十萬嗎?
顧瑜在心裏自嘲。
兩人也終於到了顧正國的病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