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
陸拾月醒來第一反應就是,頭好疼,第二反應就是,醫院的被子什麼時候變成紅色了?
鋪天蓋地都是紅色,還帶著隱隱的血腥味。
陌生記憶鋪天蓋湧上心頭,胃裏更是一陣翻滾。
嘔!
什麼成親、殘疾,凶殘無度,陸拾月捂著腦袋,感覺一片漿糊。
她唯一知道的,她已經不是醫學院的小天才了,而是很不幸的,穿越了。
還穿成了在花轎上自盡的新娘子!
“王妃,馬上就要拜堂了,王爺在等著呢,您先下來吧?”
陸拾月翻了個大大的白眼,掀起蓋頭就下轎,“王爺呢?按照龍運國的規矩,難道不是新郎親自迎接嗎?”
喜娘臉上笑容一僵,眼神怪異地看著她。
開什麼玩笑!
喜怒無常的殘疾豫王怎麼可能親自的迎親,更何況隻是一個庶女。
見喜娘表情不對,陸拾月暗歎了口氣。
算了,不掙紮了,皇帝賜婚聖旨已下,她不得不嫁,拜堂後再說吧。
她實在需要一點時間理一理她腦子裏混亂的記憶。
“走吧。”
她放下蓋頭,伸出手,一個小丫鬟就扶住了她的手。
到了正廳,稀稀拉拉的賓客翹首以盼。
聽說高貴的豫王殿下迎娶了宰相庶女,真是叫人唏噓。
就算這位五小姐溫柔善良,那也是個庶女,要不是豫王殿下在戰場上受了傷,雙腿殘疾,怎麼也輪不上她。
陸拾月挺直了脊背,聽著周遭議論,腦海中的記憶逐漸成形。
原來,原身隻是宰相府的庶出五小姐,被皇帝賜婚給豫王。
原身從下人口中得知豫王現在暴戾無度,最喜歡把人折磨得生不如死,嚇得在花轎裏自殺了。
“王爺身體不適,讓王妃跟它拜堂。”
咯咯咯!
陸拾月頭頂飄過幾條黑線。
她好像聽到公雞在叫。
“公雞啊,看來豫王殿下對陸五小姐也不滿意嘛。”
“滿意什麼!聽說她在府中哭著鬧著不肯嫁,鬧得雞飛狗跳,能嫁給豫王殿下是她的榮幸,竟敢擺出這副姿態。”
不知是誰鄙夷地哼了一聲。
陸拾月心中那個火啊,燒得騰騰的。
“這種榮幸我送給你啊。”她一把扯下紅蓋頭,冷眼看向那人,“大人家中可有嫡出女兒?我既是庶女配不上豫王殿下,那便請諸位把家中嫡女嫁給殿下,我定恭然讓出正妃之位。”
話落,全場寂靜無聲。
一群隻會叭叭的蒼蠅!
她冷冷地看向那個戴著大紅冠花的公雞,雙眼炯炯有神,腦袋前伸,被人抱在了懷裏,跟寶貝似的。
她扔下蓋頭就往公雞走去。
喜娘這才反應過來,祖宗王妃的叫著,撿起蓋頭就讓她蓋上。
誰知她還沒碰到陸拾月一根毫毛,陸拾月就走到了抱著公雞的下人麵前。
“殿下就讓它,跟我拜堂成親?”她嘴角噙著一抹冷笑。
饒是見慣了凶狠暴戾的豫王,下人還是被她森冷的目光看得頭皮發麻,“是。”
“很好。”
陸拾月唇角微揚,塗著脂粉的臉越漸傾國傾城,美得勾魂奪魄。
可下一刻,她突然出手,從下人手裏搶過了公雞。
公雞受了驚,叫個不停。
她眼神一凜,“真吵。”
手一擰,公雞的脖子哢嚓一聲,斷了,叫聲也戛然而止。
這下子,正廳裏靜得連呼吸聲都能聽得見了。
這是宰相府溫柔善良的五小姐?
確定不是地獄裏爬出來的惡鬼?
陸拾月淡淡地掃了剛才對她冷嘲熱諷的那人一眼,“哎呀,怎麼這麼不小心,我本來想安撫一下它的。”
說著,她還摸了摸公雞的腦袋。
那人咕嘟咽下口水,莫名產生一種自己就是陸拾月懷裏那隻了無聲息的公雞的錯覺。
“啊!啊!”
從未見過這等情形的喜娘這才回過味來,嚇得慘叫連連。
抱著公雞的下人已經離開,想必去請那位身體不適的豫王殿下了。
她倒是要看看,傳聞中殺伐暴戾的豫王,是個什麼牛鬼蛇神。
“今日大喜,不料出這等事情,諸位大人請回吧。”
蒼老的聲音響起,陸拾月抬頭看去。
不是東方豫,應該是王府的管家之類的。
他一開口,眾人便識趣地離開了。
待王府大門緊閉,那個老人一抬手,兩個身穿勁裝的女子形如鬼魅地向她而去。
她一個不經意,就被反扣住雙手,拖著離開正廳。
一路風景極佳,卻也能看到煞風景的玩意兒。
比如說花園裏沒了雙腿,趴在地上苟延殘喘的男人,池塘邊磨得發光的大刀和各種刑具。
殘忍暴戾,名不虛傳。
陸拾月感受著那隻被她捏死的公雞留在她手心的餘溫,腦子飛快轉動。
“王爺,人帶來了。”
她抬頭,一扇緊閉的房門內傳出輪椅滾動的聲音。
吱呀!
一個男人赫然出現在她眼前。
她對上男人的眸子,一時間竟然找不出合適的字眼形容他。
芝蘭玉樹,君子如玉,都遠遠不夠。
他隻坐在那裏,白衣加身,陸拾月就覺得像在看畫裏人,清秀雋永,無一能及。
她真的很難把他跟殘暴聯係在一起。
“你,也想殺我?”
東方豫無視她肆無忌憚的打量,淡漠開口。
被他一看,陸拾月頓時覺得壓力倍增,一股子不安的感覺從心底爆發。
“怎......怎麼會呢。”她故作鎮定,對上了他那雙深邃清冷的眼睛,“我做這些,都是為了豫王殿下您早日康複啊。”
東方豫眸子漸冷,“早日康複?”
在場之人無不捏了一把汗,誰不知道他想康複想得發瘋,偏偏尋遍世間神醫都一無所獲,這也成了豫王府一個不能提的禁忌。
陸拾月初來乍到,以為東方豫隻是為她殺了公雞而生氣,已經想好怎麼瞎編了。
東方豫麵無表情地看著她,指尖輕輕敲擊輪椅扶手,“說下去。”
“我看了一本古籍,一個人病重,便找來一隻貓做替身,殺了那隻貓,他便痊愈了,我就想,殺了公雞,讓殿下痊愈。”
陸拾月編起瞎話來,麵不改色心不跳的。
東方豫覺得無聊,一抬手,“拖下去,剁了當魚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