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直白的侮辱,換作以前,喬洛大概會直接離開,但當一個人經曆過生死與難以忍受的煎熬之後,這些侮辱已經傷不到她了。
“他就是我剛才說的那個人。”
喬洛淡淡的說完,像是介紹一個路人甲,講完之後,埋頭吃起了盤子裏的色拉。
看見喬洛如此淡定的介紹自己,傅禦琛臉上的表情變得有點說不出來的鬱悶。
明明他是想讓對方知難而退的,怎麼現在反倒自己成了傅多餘?
而看對方的表情,似乎根本不介意他和喬洛是什麼關係。
“哦,原來是這樣。”
正在這時,淩爵的聲音傳來,緊跟著看向傅禦琛,並且很客氣的點點頭。
“這位先生,從現在起,我會將洛洛照顧的很好,你可以放手了。”
聽聽這話,怎麼都透著股子讓人憋悶的鬱氣,什麼叫他可以把洛洛照顧的很好,他根本沒打算放手,好吧?
“喬洛,我給你個機會,是跟他還是跟回我?”
傅禦琛不死心,說完就看見喬洛懶洋洋的挑起眼皮,盤子裏的色拉已經被吃光了。
“我吃飽了,我們走吧。”
像是完全沒聽見傅禦琛的話,喬洛撩了下頭發,就要往外麵走。
結果卻在這時,被傅禦琛一把抓住了胳膊,“四年前是你一聲不響離開的,現在是我給你回來的機會,你不要不識好歹!”
“傅禦琛,你有完沒完!”
任喬洛再不想搭理,也實在忍不住了,她冷冷的看向傅禦琛。
“有病就去看病,不要在這裏發瘋,傅先生,我有必要提醒你,你已經快訂婚了,你未婚妻還在家裏等你,別做丟了身份的事情。”
用力甩開傅禦琛的手,喬洛往外麵走去,當她的目光落在餐廳玄關後麵的兩人身上時,眉頭皺了皺。
“Hi,喬洛,好久不見。”
林暮揮了揮手,剛才他們的談話,他和厲司寒躲在後麵都聽見了。
這會被喬洛發現了,頓時有點難堪。
“是挺久的,林先生這偷聽牆根的習慣還一如往昔。”
扔下這句話,喬洛頭也不回走出餐廳,而此時,淩爵看了傅禦琛一眼,剛才兩個人之間的談話,他聽了個大概。
雖然對傅禦琛這個名字有所耳聞,但真的見到這個人,而他竟然就是喬洛口中所說的那個人,還是讓他有些意外的。
“離她遠點,否則後果自負。”
傅禦琛不忘威脅一句,淩爵笑了笑,“傅先生還是早點回去陪未婚妻,別惦記別的女人了。”
絲毫沒給他麵子,淩爵說完,朝外麵追了出去。
傅禦琛手指攥的緊緊的,一陣頭痛襲來,讓他身形微微顫了顫。
“老傅。”
“琛哥。”
兩道聲音響起,厲司寒和林暮衝了過去,將他扶住。
此時外麵傳來摩托車的轟鳴聲,震的傅禦琛腦袋更疼了,他甩開那兩人,衝了出去,直到看見摩托車絕塵而去。
刺目的陽光襲來,傅禦琛伸出手,一陣暈眩感,腦海裏就像是有什麼碎片劃過,卻根本抓不住。
“以後不要再打電話過來了。”
“雅欣回來了,你隻不過是一個替身。”
轟然倒地的失重感,傅禦琛閉上眼睛的最後幾秒鐘,耳邊劃過的是自己的聲音。
他看見喬洛的身影就那樣漸漸模糊了起來,直到再也看不見......
城際高速,黑色的摩托車如同閃電,騎在車上戴著頭盔的喬洛,根本沒有減速的打算。
而坐在車後的淩爵,任由著她將速度拉到了最大,直到車停在了海邊。
淩爵看著她從車上下來,一言不發的走向海邊,當她光著腳踩進冰冷的海水裏時,這才走過去拉住她。
“四年了,為什麼他還要用這樣的方式讓我難堪,我以為我不在乎了。”
喬洛低低的開口,眼眶澀的厲害,她以為自己早就無動於衷了,結果卻是仍然有種鑽心的疼痛。
“洛洛,這七年,你都這樣過來的嗎?”
淩爵的聲音裏帶著連他自己也未曾覺察的懊悔,他嗬護的小丫頭,為什麼在她出事的那幾年,他不在她身邊。
“淩爵哥,我不知道該怎麼說。”
喬洛抬起頭,眼眶早已經紅的厲害,死死抿住的嘴唇,肩膀帶著顫抖,說明了她此時已經煎熬到了無法承受的狀態。
“沒事,你慢慢說,我在聽。”
淩爵將手放在喬洛的肩膀上,試圖給她力量,終於,當她調整好,用著超乎超人的平靜開口的時候,淩爵突然間心疼的厲害。
“七年前,哥哥出事,俱樂部欠了一大筆錢,沒有人肯幫我,我是在那個時候遇到傅禦琛的。”
喬洛說到這裏,眼神一瞬間陷了下去,就像是被帶到了久遠的記憶裏。
那天,是她第一次進到所謂的富人酒吧,她被逼跳上酒吧的桌子,四周全是哄笑的公子哥,而她,就像是被挑選的商品。
她記得自己顫抖的厲害,周圍全是讓她害怕的聲音,就在她撐不住的時候,二樓傳來了聲音。
“這個女人我要了。”
當她被帶到二樓,第一次見到傅禦琛,他喝的酩酊大醉,看見她的第一眼,開口的第一句話,“雅欣,我們結婚。”
她那個時候不知道雅欣是誰,被他帶出酒吧,去了最近的教堂。
就那樣在神父麵前宣誓,按下手印,甚至交出自己的那一刻,他聽到的還是他對另一個女人的告白。
而在第二天,他讓律師來找她,簽下了三年的協議,而她也在那一天知道,他隻是把她當做了那個叫做雅欣的替身。
他給她的要求,不允許她和Z國任何認識她的人聯係,不允許任何人知道他們的關係,當然除了他那幾個狗友。
簽下字的那一刻,俱樂部的事情在一夜之間被解決,她被帶到了C國。
喬洛看似平靜的說著,眼淚卻一滴滴落下來,那些塵封的回憶,就像是嵌入她心底的盒子,一旦打開,就如同洪水猛獸。
“別說了,洛洛,別說了。”
淩爵終是忍不住,將她抱進了懷裏,阻止她再這樣剖開傷口。
沒有人比他更了解,曾經的喬洛有多陽光,有多單純快樂。
“過去了,以後不會再有人這樣對你了。”
淩爵替她擦幹眼淚,深深的看著她,“現在你回來了,這才是最重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