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戒線拉開,警察對著河灘上的一具三歲孩童女屍拍照,四周都是人,指著被水泡的發白的屍體指指點點。
“這可憐的,才幾歲哦,不知道家長幹什麼吃的,竟然讓孩子一個人玩,看看這,說沒就沒了!”
“哎,可能是有什麼原因吧。”
“也是無緣,有緣的孩子怎麼都會跟著爹媽長大,無緣的孩子也就這般了。”
“......”
各種聲音落進耳裏,我站在人群外,看著那躺在地上無聲無息的孩子,腦子嗡嗡嗡,身體止不住的顫。
恐懼讓我全身發麻,恨不得立刻消失在這裏。
但是,我的腳動彈不得,我的眼睛更是離不開那小小的身子。
她冰冷的躺在河灘上,動也不動。
她了無生氣,一點都不像睡著了。
那不是我的歲歲。
我的歲歲不是這樣睡的,她睡著了嘴角都是帶著笑,甜甜的。
隻要我出現,她就能很快的感覺到,然後睜開眼睛,聲音奶糯的叫媽媽,像小精靈一樣飛奔到我麵前要抱抱。
她可愛乖巧,懂事聰敏,是我的小棉襖。
她不可能躺在地上,看不到我。
我搖頭,指甲嵌進掌心,冰冷的痛襲來。
這是地獄,我安寧沒有做過一件壞事,我不該去地獄。
“安寧!”
這時,一雙手忽然抓住我的手臂,一張著急慌亂的臉出現在我的世界裏。
這一刻,我僵住了。
我眼前的霧蒙蒙消失,程文旭白淨的臉出現在我眼裏。
程文旭,我的前夫。
這一瞬間,我的心龜裂,冰寒從心底升起,我的血液被凍結,然後,震顫。
我想,我的臉變得猙獰了,像惡鬼。
“歲歲呢?”我笑著說。
昨天他給我打電話,說今天帶歲歲去玩。
我們離婚了,但為了不傷害歲歲,我們沒有告訴歲歲爸爸媽媽分開的事。
而程文旭也確實做到了這一點,在孩子麵前從不會表露出我們感情不好,他做到了合格的爸爸。
所以啊,他說帶歲歲去玩,我答應了。
可現在呢?
我的歲歲去哪裏了?
看著程文旭,我想,我是笑著的,盡管我全身顫抖。
程文旭一瞬躲避我的目光,他臉上出現了慌亂,就連那緊抓著我的手也鬆開了。
“我......”
他舔了舔嘴唇,說:“我和周盈帶著歲歲出來玩,歲歲說想吃冰激淩,我就去買了,等我回來......”
他止住了聲音,說不下去了。
我溫柔的說,聲音很輕很輕,“然後呢?”
“程文旭,告訴我,現在歲歲在哪?”
“我去接她回家。”
我想,我真的特別冷靜,特別正常,即便我全身無比冰冷,我也一點都不怕。
因為我要帶我的歲歲回家啊。
那是我們娘倆的家,她不會拋棄我的。
程文旭瞪大眼看著我,像看見了什麼可怖的東西,他眼裏逐漸露出恐懼。
他後退,想要離我遠遠的,我飛快抓住他的手,像他剛剛抓住我那樣。
“告訴我,程文旭。”
“我的歲歲在哪?”
“你說啊!”
“程文旭!!!”
“你把我的歲歲丟哪去了!”
“你沒有心,你把我的歲歲帶走了,你不給我找回來,我這輩子都不會放過你!”
......
天灰蒙蒙的,雨說下就下,十二月的天突然就潑灑起傾盆大雨。
我站在警局門口,任冰冷的雨水侵蝕我。
“孩子身上沒有任何的外傷,也看不出任何的掙紮痕跡,初步判斷是意外。”
“節哀。”
意外?
怎麼可能呢?
我的歲歲是會遊泳的,她怎麼可能是意外?
她是被人殺的。
被周盈,被程文旭。
她被自己的爸爸和爸爸的情人給親手殺死的。
歲歲啊。
你是不是很難過?
我抬頭看天,這瓢潑大雨,嘴角一點點扯起來。
“歲歲,媽媽會給你報仇的。”
“等報完仇, 媽媽就來陪你。”
“乖。”
*
臨海市寸土寸金的海灣別墅區,一輛紅色跑車停在一棟別墅外。
似乎等不及了,車都沒開進別墅,裏麵的人就大膽放肆起來。
遠遠看去,那車的震動都能讓人清晰的感受到裏麵的熱情似火。
我讓司機把車停下,走過去。
8888,這樣好的車牌號,標配的是有錢人。
周盈有錢,但更有錢的是她的爸爸,臨海市首富,周正國。
程文旭想往上爬,和我離婚再和周盈在一起,我沒什麼怨言。
男人的心不在你身上了,再怎麼挽留都是徒勞。
我隻要歲歲,我的親骨肉。
但是啊,為什麼要把我的歲歲奪走呢?
程文旭,周盈,你們該死。
我來到車窗外,輕敲車玻璃,車窗降下,露出裏麵衣衫不整的兩人。
看見我,兩人都很震驚。
而我,直接抽出手裏的水果刀,朝兩人刺去。
“啊!”
周盈尖叫。
程文旭反應很快,竟然一把抓住水果刀,血從他掌心落下,紅了我的眼。
我笑了。
抽出水果刀,再次朝他刺過去。
“安寧,你瘋了!”
程文旭反應過來我是認真的,抓住我的手,強行把我的水果刀奪走,然後打開車門,抱住我,把我控製住。
他說對了,我瘋了。
我就是瘋了。
我要殺了他們兩人殺人犯,然後去下麵陪我的歲歲。
歲歲離開我久了,會害怕的。
我抓他,咬他,踢打他,用盡我所有的力氣。
程文旭沒想到我竟這般凶狠,一時被我掙脫,我朝車裏跑去,去抓周盈。
周盈反應過來,撿起掉在座椅上的水果刀,狠戾朝我手上一劃。
“賤人,竟然敢殺我!”
周盈不是白蓮花綠茶婊,她相當狠戾,讀書時就是太妹。
手上的手段,那是熟悉她的人都知道的。
程文旭是最理智的人,要真鬧出人命,那就麻煩了。
他抱住周盈,而此時,別墅裏的保鏢也看見了這裏的情況,跑過來製住我。
幾個五大三粗的保鏢,我一個女人,怎麼掙紮都掙脫不開。
程文旭見我被控製住了,安撫周盈,“好了,不要管她,因為她傷到自己不值得。”
“她沒傷到我,但她傷到了你!”
“我周盈要讓她付出代價!”
幾乎不給程文旭反應,周盈水果刀就朝我手上腿上劃過。
幾刀下來,我全身的力氣泄下,周盈一腳踢在我膝蓋骨,我雙膝咚的一聲跪在地上。
她掐住我的下巴,狠辣的說:“你給文旭一刀,我就砍你十刀,讓你知道惹我周盈的下場!”
話落,她手中的水果刀朝我臉上劃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