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嗒”一聲,沉悶的車廂裏有一瞬間的沉默。
哪怕有涼風不斷的從車窗裏吹進來,依然讓人覺得壓抑的厲害。
慕晚茶側過的眼眸裏有片刻的驚訝劃過,隨即回過頭來,直直的對上男人漆黑如墨的眼眸,紅唇挽著的笑意在這樣的夜色下顯的格外的漫不經心。
她笑,“怎麼,還不走?”
她的話音一落,薄暮沉便擰起了眉頭,似是對她的模樣極其不喜。
“為什麼突然回來?”男人的聲音清冽淡漠的不帶一絲感情的痕跡,隻是若仔細追究的話便能捕捉到微末的壓抑的痕跡。
晚茶挑眉,似笑非笑,“不是來參加你們的訂婚宴的?”
“不是。”
晚茶笑了笑,唇角挽著的弧度有些輕佻,卻愈發嫵媚而自成風情,“薄暮沉,我是回來搶你的,”
她扯開綁著身體的安全帶,側著的半邊身子幾乎全都壓在主駕的男人身上,黑白分明的眼眸裏神色認真,一字一頓,“暮沉哥哥,我為你而來。”
男人深色的眼眸驟然縮起,英俊的五官平靜而深沉,沒有情緒泄露出來,唯有瞳眸深處有細細的紋路皸裂開來。
有什麼東西自腦海裏一點一點炸開。
十二歲那年,她信誓旦旦言辭鑿鑿,“薄暮沉,你這輩子生是我的人,死是我的死人。”
車內開了燈,男人清雋的輪廓被暖色的光線渲染上一層薄光,顯的格外不真實,有低冷的男聲衝破這暖黃的光線緩緩而來,涼漠刺骨,“慕晚茶,我不喜歡你,十一年前不喜歡,現在依然不喜歡。”
夏夜的風很涼爽,也很舒適,但是慕晚茶不知怎麼就覺得一股寒意從每一個細微的毛孔往裏鑽,如墜冰窖。
是啊,她不是慕纖纖,不用做任何事,就存在的本身已取悅他千萬回。
她定定的看著男人深沉晦暗的眼眸和眼前那張清俊又冷淡的俊臉,有種時光交錯的錯覺,她的聲音很低,像是喃喃,“我怎麼做你才會喜歡我?”
更像是無意識的回憶起很多年前問他的最多的一個問題。
男人抬手拾起扔在儲物盒裏的煙和打火機,啪的一聲,淡藍色的火苗搖曳,青白色的煙霧從薄唇緩緩流出,將男人側臉的線條拉的模糊,他的五官愈發顯的縹緲。
低低淡淡的聲音攜著涔涔煙霧徐徐散在車廂裏,涼薄至極,“我不喜歡你,跟你怎麼做沒關係。”
晚茶紅唇逐漸的抿起,美麗的臉龐卻是沒什麼波瀾的平靜。
是啊,他不喜歡的是她這個人,跟她怎麼做做什麼都沒關係。
男人的聲音仍在繼續,“十一年,難道還不夠你看清,我不喜歡你這件事情?”
全身的血液慢慢上湧,車外隱約有風聲,但車廂內是死寂般的無聲。
好半晌,安靜的車廂內響起一聲短促的低笑,女人的聲音格外柔軟,“開個玩笑,何必這麼認真。”
慕晚茶歪著臉蛋看著眉目清雋的男人,輕輕的笑,“雖然這句話是玩笑,但是上一句是認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