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晚茶睜開眼睛的第一個感覺便是,疼。
她動了動身子,牽扯出的是更大的痛意。
她懵了懵,有什麼東西自腦子裏打馬而過。
瘋狂,靡亂,兵荒馬亂的一場噩夢。
埋在柔軟的枕頭裏的半邊臉蛋慢慢偏過去,視線觸及到那張帥到令人發指的俊顏時,全身的血液似乎在那一刻停滯。
男人依舊在睡,呼吸均勻,俊美的輪廓不似他清醒時的冷冽和淡漠,乍一看過去,驚豔。
像是斂去了身上鋒銳的冷芒,溢出來的淨是一種柔軟的溫和。
破碎的記憶一點一點回歸。
低著眼眸看著身上斑駁錯落的吻痕,腦子裏盤旋的隻有兩個字,禽獸。
漂亮的手指小心的挑開壓在她身上的長臂,從他懷裏鑽了出來。
撿起扔在地上的衣服,小心的避開垂著的手臂,奈何一隻手並不方便,還是碰到了骨裂的傷處。
咬著牙把衣服穿好,渾身上下的疼痛讓她忍不住抽氣。
身後突然有聲音響起來,低低淡淡的嗓音裏是濃重的不屑和譏誚,“一個殘疾人,也有臉爬我的床?”
晚茶閉了閉眼,用力壓製著心頭那股惡氣,轉身看著床上的男人。
他俊美的五官是一種文質彬彬的斯文,偏偏眸底厚重的嘲諷跟斯文的氣質半點不搭,俊美的輪廓是顯而易見的厭惡。
晚茶被他眼底不加掩飾的情緒刺了一下,明豔的臉蛋笑靨如花,紅唇揚起輕笑,“你似乎沒搞清楚,這是我的房間,”
她的眼眸很漂亮,微微眯起,掩住眸底的冷芒,“所以,到底是誰爬誰的床?”
半靠在床頭的男人俊美的五官泛著冷冽的寒意,更深的是不加掩飾的鄙夷,“我以為這是你想要的,很多年前你可是沒少爬我的床,我這不是圓了你的夢了麼。”
慕晚茶臉上一僵,有什麼東西快速掠過,手臂上的傷好像更疼了,強忍住那股來勢洶洶的痛意,輕笑一聲,那笑裏說不出的輕嘲,“照你這麼說我還得感謝賜我一夜恩寵了?”
薄暮沉沒有說話,修長的堪稱藝術品的手指撿起扔在地上的西褲,從裏麵摸了煙和打火機出來,動作熟練的點燃。
薄唇微動,“慕晚茶,不管昨晚發生了什麼,都是意外,也隻能成為意外。”
隻能成為意外?
慕晚茶站在床邊,低眸睨著床上男人如墨一般的黑眸,唇角斂著笑意,“你之前睡我的時候可不是這麼說的。”
他們怎麼滾到一起的,說了什麼,其實她都是不記得的,不過是單純的想給他添堵而已。
她的臉上淨是明晃晃的笑意,幾乎要灼傷他的眼,嗓音裏是比他更不屑的譏誚,“這還沒提上褲子呢,就不認了?”
薄暮沉眯眸看著站在床沿一臉嬌俏笑意的女人,薄削的唇帶出些弧度,卻冰涼的沒有一絲溫度,“所以,你是想讓我負責?”
“如果我說是呢?”
男人修長白皙的手指一把掀開被壓出褶皺而顯的格外淩亂的白色薄被,同色的被褥上幹幹淨淨,再無其他。
男人冷寒的聲音仿佛裹了冬日裏料峭的寒冰,刮過肌膚就能出血,“慕晚茶,想讓我負責,下次記得補張膜再來。”
“又不是第一次,你矯情什麼。”
全身的血液像是被注入冰水一樣全都凝固了,晚茶閉了閉眼,腦海裏飄過的盡是五年前那個漆黑又冰冷的夜。
晚茶閉著眼睛,細白的牙齒落在毫無血色的唇瓣上,用力咬著。
每一條輪廓每一個表情都透著隱忍的痕跡。
幾秒之後,晚茶閉著的眼睛睜開,垂在身側緊緊蜷著的手指也逐漸的鬆開,繃緊的身體隨著白淨的臉蛋上綻開的笑意放鬆下來,眉目嬌豔如盛開的茶花,“可是,我為什麼要吃這麼大的便宜虧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