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況且,這件事......是我的錯嗎?”說到此處,沈知意已帶上哭腔,隨手抹去臉龐上落下的淚珠。
這小家碧玉的委屈上透露出的英姿風範,更讓一些男子為之癡狂。
林芸原本隻想看沈知意丟臉,哪知秦淮郡主被太子給攔住。
她隻好匆忙打圓場,將剛讓人尋回的麵紗交於沈知意手中,一副親昵擔憂的模樣,“知意,實在對不住,竟讓你差點跌入池中,還望你莫要責怪你妹妹。”
沈知意心中冷笑。
這是說自己心胸狹窄了?
她眼眸微轉,刹那眼眶紅腫,一副受盡冤枉地欲哭之相,似是已受不住內心憋屈。
她咬著牙,“林姨娘,妹妹如此對我,莫非還是一次兩次的事了嗎?姨娘你還要如此偏袒她嗎?我自幼失去母親,是知曉不如親生女兒,卻也受不住任人汙蔑。”
言罷,不等林芸再說,她緊攥著麵紗,倔強地看向沈婉如,“妹妹,我不知自己究竟做了些什麼,竟讓你如此厭惡我。我知你一向覺我貌醜,更也不喜我,卻也不該當眾羞辱我,還汙蔑我要打你罷?”
沈婉如見她反過來汙蔑自己,當即被激得不行,“沈知意,你扯什麼謊?”
“我何時扯謊?眾目睽睽之下,方才要掉落池中的莫非是你嗎?”
其餘人自然向著沈知意,對著沈婉如便指指點點地議論起來:
“看來有關沈婉如的傳言也不可信呐,這哪裏像是才有德的二小姐?”
“傳聞鎮國公也極寵這林姨娘跟沈婉如,一看這她們就沒少欺負沈小姐。妾室就是妾室,輸出就是庶出,如何比得上嫡出女兒?”
“還有這林姨娘啊......就是對自己的女兒寵愛,也不能不清楚嫡庶之分吧?這點禮數都不懂!”
沈婉如聽著這些言論,轉眸就是一瞪,一眾香客當即閉了嘴,卻還擠眉弄眼,默默心裏腹誹。
林芸如今神情難看,衣袖下的指尖已緊嵌手心,麵上卻還得勉強笑起,上前拉著沈知意的手,打起圓場:“知意,此事是姨娘的不對。”
說著,她偏頭看向沈婉如,將她也牽來,滿臉公正沉肅道:“快給你姐姐道歉,方才那事,確實是你的不對。就算跟你姐姐有誤會,解釋清楚便是,怎能也對你姐姐動手?”
“娘——”
林芸的態度強硬許多,“道歉。”
沈婉如不滿地嘟起嘴,又見周圍不少人抱臂看戲,隻能極為不甘心地道:“知意姐姐,此事是我的錯,對不起便是!”
不給沈知意再說什麼的機會,林芸急忙笑道:“這件事,便算這麼過去了。知意,莫再恨你妹妹,可好?不管如何,她也還不懂事。”
一旁看戲許久的蕭景夜,此時彎了鳳眸,笑容卻是略顯惡意,“好一個不懂事,沈二小姐都十之有七,還不懂事?莫非她還是個三歲小孩的腦子?噢......我懂了,怕是個生出來便弱智的。”
其餘人聽著這番話,差點就要笑出聲。
林芸神情更為難看,但這麵前乃是九五之尊下的太子殿下,自己僅僅隻是個姨娘,甚至還未扶正,那是一句話都不能多衝撞。
恰在此時,消失已久的紅袖急忙趕來,隻見她湊在林芸耳邊不知說了些什麼,旋即就見林芸麵色大好。
她牽著沈知意跟沈婉如,盈盈笑道:“好了,你們莫要再生嫌隙,今日來寺廟是個好日子,你們兩姐妹與我禮佛去,我也正好為你們祈祈福,求你們平安好運。”
沈知意看著麵前惺惺作態的林芸,隻想作嘔。
白術暗中扯扯她的衣袖,擔憂地看著她,生怕這次去林姨娘又攪什麼亂子。
沈知意卻十足平靜,絲毫不擔心。
不管林芸這次想做些什麼小動作,自己都準備好奉陪到底。
沈知意邊戴上麵紗,邊淡淡回道:“我拜過了如來佛祖,尚未拜觀音菩薩,此次去拜見,也正有此意。”
林芸笑意極深,“這便甚好。”
三人隨即邁步,遠遠看去是形影不離,好似關係當真很好,實際上經過方才那一場,誰還信她們的關係親近?傳出去都像個笑話。
其餘人見好戲散場,也都相繼離開,卻還是忍不住交頭接耳。
秦淮郡主憤憤跺腳,低聲怒罵:“竟敢讓本郡主丟臉......還奪了原是在本郡主身上的目光!實在該死!”
蕭景夜懶得再理她,隻靜靜看著沈知意的背影,正沉思著什麼,片刻後,目中流露出玩味之色。
“有意思。”
觀音殿金柱紅壁,裏頭敬奉著一尊玉像,觀世音菩薩的眉目慈祥寧靜,也有如同佛祖那般的悲憫所在。
正在此時,轉角處一人搭著嬤嬤的手,同明淨法師緩緩走近。
林芸目中欣喜之色難掩,拉著沈婉如便行禮道:“太後千歲。”
太後聞言,隻輕輕一笑,“平身便是。”
剛要繼續與明淨法師談論,就見身姿端正的沈知意。
她原本斂起的眉心舒張開,和藹道:“丫頭,我方才還以為你早已下山,不曾想你還在廟中啊。”
沈知意稍稍張口,還未多說些什麼,一旁的林芸倒先插嘴:“太後,命婦跟兩個女兒心中向佛,自然是在廟裏住下幾日,虔誠誦經祈福三日才離。”
她話音剛落,一個小沙彌指著殿中菩薩像,驚呼道:“這菩薩長得竟跟太後一模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