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孟雲薇跟沐嬸子一怔。

　　這孩子夢魘了。

　　“沐城，沐城......醒醒，不怕，娘在呢！在呢！”孟雲薇輕輕喚著他。

　　沐城一頭冷汗驚醒，他似乎被夢中情景嚇懷了，眼睛瞪的溜圓，一臉的驚恐。

　　他像是不認識孟雲薇了，慌亂找著什麼，在看到三個弟妹睡在他身邊時，大熱天用被子將他們包裹起來，一副護犢子的表情，戒備地看著孟雲薇。

　　“沐城，你別嚇唬娘，娘在呀！沐城......娘在。”

　　沐城似乎被孟雲薇說的娘喚醒，他眸子慢慢溢出水汽，緊繃的身體放鬆，撲到孟雲薇的懷裏。

　　“娘，娘。”

　　他沒有哭，顫抖著叫了兩聲娘，但是比哭更讓人揪心。

　　他死死摟住孟雲薇，像是抱住了最後的一根救命稻草。

　　“沐城，你這孩子做什麼噩夢了？”沐嬸子很是驚奇問道。

　　因為記憶中的沐城就比同齡人懂事，像個小大人一樣，他今晚這個反應，很是讓沐嬸子不解。

　　沐城沒有說話，依舊摟緊了孟雲薇，孟雲薇輕輕給他拍著後背，低聲，“不怕，不怕，娘在呢！”

　　她心裏清楚，沐城今晚的這個夢，不是關於自己的，是關於沐盛跟他親娘的。

　　想起他們兄弟姐妹小小年紀失去親生父母也是讓人唏噓。

　　他們開始未必真的能接受孟雲薇。

　　但他作為四個孩子中的大哥，兩年前唯一記事的孩子。

　　他心裏清楚的很，失去了孟雲薇，他們的日子不僅更難過，很有可能活不成。

　　所以，他小心謹慎，懂事乖巧聽話，為了弟弟妹妹付出了一切。

　　今晚，他可能是跟她心貼的最近的一次，真的把自己當娘了。

　　“娘，以後我會讓你過上好日子的。”半天，沐城信誓旦旦蹦出了一句。

　　沐嬸子失笑，感覺沐城這是孩子氣。

　　孟雲薇卻不認為他說著玩的，最起碼他會為今晚這句話付出努力！

　　沐城好不容易睡下，孟雲薇跟沐嬸子這才眯了一會兒。

天剛放亮，孟雲薇睜開眼的時候，幾個孩子竟然先醒了。

“娘，我給你擦臉。”

　　幾個孩子圍著她給她倒水擦臉的，孟雲薇捏了捏幾個孩子的臉，“娘沒事，我們吃飯。”

　　因為一會兒要去縣城，孟雲薇叮囑沐城看好幾個弟妹，若沒什麼事情就別亂跑，出去的話四個人一起，沐城一一答應。

　　到了縣城之後，孟雲薇直接去了沁心苑。

　　今天，年輕的掌櫃不在，那群給鳳司宸示好的女人一個不少全到齊了。

　　幾個人將小六圍住，似乎要他把鳳司宸的下落交代出來。

　　小六欲哭無淚，掌櫃的知道今天那些女人回來，所以躲了，他一個夥計怎麼可能知道掌櫃的下落。

　　“各位姐姐，我真的不知道呀！”

　　“掌櫃的吃住都在沁心苑，屋內隻有你一個夥計，你能不知道掌櫃的去哪裏了？”

　　“就是，你今天不把鳳掌櫃交出來，我拆了這個沁心苑。”

　　“姑奶奶，小人真的不知道掌櫃去哪裏了？”

　　孟雲薇進來的時候，正好聽到小二說的這句話。

　　這個鳳司宸肯定是躲了，孟雲薇心裏道。

　　“沐小娘子，你來了！”

　小六像是見到了救星大聲道。

　　果然，聽到小六喊孟雲薇，幾個女子瞬間轉頭。

　　一看就是出主意的那個女子，幾個女子心頭火大。

　　“你不是說讓我們寫詩詞歌賦嗎？把我們的優點家世也寫出來，我們費了心寫好，你告訴我，鳳掌櫃的人呢？”

　　“對，你把鳳掌櫃藏哪裏了？”

　　“把鳳掌櫃交出來。”

　　眾人七嘴八舌，小六搖頭，這些女子都沒腦子了嗎？她一個外人怎麼可能知道自家掌櫃去哪了！

　　“幾位姑娘，我都懷疑你們是真看好鳳掌櫃了嗎？”

　　小六一聽孟雲薇這樣說話，就覺得有戲，弄不好她還能把這七位小姐弄走。

　　這些人也顧不得矜持了，大聲，“當然。”

　　“我看未必。”孟雲薇淡淡道。

　　“還未必？笑話，我這輩子非鳳掌櫃不嫁！”

　　“對，我也是！”

　　幾個人爭先恐後表起決心。

　　“既然如此，怎麼會如此沉不住氣？

　　鳳掌櫃堂堂男子漢會圍著女人轉嗎？他就沒有自己的正事嗎？

　　一點耐心沒有，我還以為你們對鳳掌櫃的感情不過爾爾。

　　見到人固然好，見不到人不驕不躁更能顯出你們的教養，就你們這樣，把鳳掌櫃都嚇跑了，讓你們用心，你們一個一個都不知道聽哪裏去了。

　　鳳掌櫃就一個，最真心實意的那個才能打動他，七個女子，總得贏出一個來吧！要不你們商量一下退出六個？”

　　這個女子說話似乎總能說到點子上，對呀！鳳掌櫃就一個人，她們卻有七個，似乎人數還在長，所以她們才著急。

　　其實打敗情敵才是關鍵，若隻剩下她們一個，鳳掌櫃不就是她自己的嗎？

　　“對了，你究竟是什麼人？能代表鳳掌櫃？”有人似乎反應過來，這樣一個衣衫破舊的女子如果能代表鳳掌櫃，那弄不好也是情敵，她們可不能讓她給忽悠了。

　　有人這樣一問，另外幾個似乎也反應過來，看向孟雲薇的眼神也變了，變得戒備起來。

　　“我是沁心苑的顧客，你們看看我已經成親了，我就是存粹想幫你們。”孟雲薇十分誠懇道。

　　似乎是這個理，而且她說的話也中聽，幾個姑娘點了點頭，“行！”

　　“那我們先回去！等有結果了再來！”

　　“沒問題。”孟雲薇笑了笑，目送著這群姑娘離開。

　　解救出來的小六拍了拍胸口，低聲，“多謝沐小娘子。”

　　“不用，我來抓點藥。”

　　小六道了一聲好，幫著孟雲薇將她所要的藏紅花、三七、馬錢子、蘇木，還要桃仁用油紙包好。

　　一共一兩銀子，孟雲薇感慨，收的藥材便宜的很，賣的卻貴死人。

　　但是，她爹現在需要這些藥，別說一兩，十兩銀子她也得想辦法弄。

　　剛將藥材放進懷裏，就看見門外一陣的嘈雜，瞬間衝進來一對抱著一個兩三歲的男孩的年輕夫妻，衝著屋內的人大喊，“大夫，大夫，快救救我的孩子！”

　　孩子似乎被什麼噎住了，身體劇烈起伏，臉色鐵青，呼吸困難，還伴著聲嘶。

　　“大夫不在呀！我，我就一夥計，我不會呀！”小六結巴道。

　　“求你，救救我的孩子，求你救救我的孩子。”那女子抱住小六的腿像是抓住了最後的救命稻草。

　　小六六神無主，掌櫃的不在，他就一個抓藥的，哪會治病救人！

就在這時，一道聲音忽然響起：“把孩子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