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氏這番騷操作,也險些讓顏玥當場笑出聲來。
真是不怕神一樣的對手,就怕豬一樣的隊友!
她若是不踩上顏瑜兩腳,都對不起黎氏苦心孤詣送的助攻。
啪嗒啪嗒......
顏玥本就因祖母的到來,感動得眼圈通紅,這會兒哭戲更是說來就來。
淚珠子像斷了線的風箏,一雙仿佛被狂風.暴雨衝刷過的美目中,盡是淒惶無助,失望受傷。
粉唇囁嚅,什麼都沒說,卻仿佛道盡了千言萬語,更加惹人心疼。
“阿玥......”
老夫人的心跟著一揪,看向黎氏的神色頓時淩厲起來。
“黎氏,瞧你都說了些什麼,那不是在戳你親生女兒的心窩子嘛!”
“是,阿瑜從小養在府上,多年的感情不是說割舍就能割舍的,但阿玥與伯爵府更是血脈相連呐!”
“她們二人身份高低貴賤,今日必須得做個區分!”
黎氏好歹也是世家大族之女,其實剛剛那些話一出口,就意識到了不對。
可黎氏一向好麵子,眼瞅著婆婆和女兒合起夥來對付她,腦子一熱,就什麼都忘了。
“老太太,你怎麼......”
好在顏瑜反應快,撲通一聲跪倒在地,止住了黎氏的不敬之言。
“母親快別說了,都是阿瑜的錯!”
顏瑜雙手交疊,抵在前額,向老夫人與顏玥所在方向,深深叩頭行了一禮。
再抬起頭時,已是淚流滿麵,泣涕如雨。
“阿瑜今日有三錯。”
“一錯在不該捕風捉影,懷疑四妹。”
“二錯在不經查實,小題大做。”
“三錯在尊卑不分,認不清身份。”
“阿瑜願去祠堂請罪三日,請求列祖列宗寬恕!”
此言一出,顏玥不由得秀美微挑,眸中閃過一抹興味。
依照伯爵府的家規,去祠堂請罪期間,需日夜不停跪在堂前默念己過,請求祖宗原諒。
且期間不能睡覺,不能進食,隻能喝水。
普通男子去上三天都遭不住,更不要說顏瑜一個嬌滴滴的女孩子了。
回想起來,上一世黎氏沒少罰她去祠堂。
雖然具體緣由記不清了,但每次幾乎都有顏瑜參與。
想也知道定是顏瑜攛掇陷害。
如今情況顛倒,當真是因果輪回,報應不爽!
顏玥默默垂眸,並不發表意見,隻等著看好戲。
老夫人沒想到顏瑜竟會做到如此。
她老人家也還並不知道,顏瑜是故意陷害顏玥未果,這番做派隻是臥薪嘗膽,日後再伺機報複。
心下不免動容,神色跟著緩和了不少。
倒是黎氏嚇了一跳,聲音嘶啞著近乎失聲。
“阿瑜!”
“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嗎?”
“祠堂請罪,還整整三天,你不要命了?”
顏瑜窺見祖母心緒緩和,剛要緩一口氣,聞言頓時額角青筋暴跳,後槽牙咬得咯咯直響。
母親你能不能少說兩句?!
幸好顏學淵反應快,當即厲聲嗬斥道。
“黎氏你閉嘴!”
“你是要害死阿瑜嗎?”
“母親......”轉向老夫人時,態度又立刻恭敬起來。
“黎氏頭發長見識短,母親別和她計較。”
“阿瑜深明大義,知錯能改,母親您看?”
老夫人懶得搭理黎氏,對著顏學淵緩緩點頭。
“就按顏瑜說得辦吧,去祠堂請罪三日。”
隨即抬了抬手,示意自己的心腹嬤嬤扶顏瑜起身。
“阿瑜,祖母並非不喜歡你,也並非故意苛待於你。”
“隻因你今日的做法的確不妥,且觸犯了不該觸犯的禁忌。”
“畢竟當年抱錯一事,雖是天意弄人,並非你所願,但你這些年來,也的確占用了本該屬於阿玥的身份、地位、財物。”
“而阿玥是伯爵府血脈相連的女兒,她也沒有做錯任何事,卻平白吃了那麼多苦,祖母做所的一切,隻是讓一切歸位而已。”
“索性你能及時認清自己的錯誤,去祠堂待上三日,出來以後,這件事就過去了,你還是祖母的好孫女。”
老夫人是真心希望顏瑜能改過自新,家和萬事興。
可惜顏瑜並不領情。
隻覺得老太婆說得冠冕堂皇,還不是要罰她?
麵上感激涕零,其實早就把老夫人恨上了。
老夫人乏了,擺了擺手,就讓大家散了。
黎氏忙著讓心腹嬤嬤,給顏瑜準備火盆、厚實的軟墊和保暖的披風。
祠堂空曠陰冷,三天時間,她怕顏瑜凍出好歹。
顏玥則抹掉眼角淚痕,把祖母送了回去,這才與姬流香一起回到雅馨苑。
剛進院子,就聞到一股濃鬱的食物香氣。
是她們臨走之前,吩咐小廚房燉上的八寶鴨好了。
折騰半宿,打了個勝仗,晚飯上桌後,揮退了丫鬟婆子們,顏玥和姬流香再次相對而坐,大快朵頤。
剛吃了一會兒,屋外突然淅淅瀝瀝的下起了雨。
顏玥與姬流香吃著熱氣騰騰的飯菜,喝著暖胃的清酒,欣賞著窗外銀月細雨的美景,情不自禁的舉杯相碰。
好不愜意。
而祠堂裏的顏瑜,日子就沒那麼好過了。
一場秋雨一場寒。
饒是黎氏準備了許多,也抵擋不住秋夜的淒風楚雨。
顏瑜裹著貂裘披風,跪在半尺厚的蒲團上,身側還燒著一個大火盆,也不免凍得瑟瑟發抖,牙齒打顫。
心裏默默詛咒了顏玥千百遍......
香檀院。
老夫人正在泡腳,腳盆裏的藥材,正是被顏玥換成龍沙草那份兒。
溫熱的水汽裹挾著藥力,緩緩作用於老夫人腳部皮膚與穴位,沒多一會兒,額頭就微微冒了細汗。
老夫人隻覺十分暢快,這幾日的精神頭也越發好了。
泡了約莫一刻鐘,邢嬤嬤自屋外進門,拿了幹淨的帕子,親自幫老夫人擦腳。
卻幾次欲言又止,不知該如何開口。
邢嬤嬤是老夫人的陪嫁,一直陪在老夫人身邊盡心伺候,主仆二人十分默契。
“怎麼回事,有什麼想說的就說,吞吞吐吐做什麼?”
老夫人斜靠在軟枕上道。
邢嬤嬤思忖片刻,組織了一下語言。
“是這樣的,剛剛老奴去如廁,正好聽到院子裏兩個小丫鬟閑聊。”
“說今天下午,看到三小姐身邊的大丫鬟綠蘿,曾經鬼鬼祟祟出現在咱們院子周圍,手裏還捧著什麼東西匆匆離開。”
“老奴覺得不對勁兒,仔細盤問了那兩個丫鬟一番。”
“誰知那兩個丫鬟對綠蘿手裏捧著的那東西的描述,竟然很像剛剛出現在老爺桌案上、裝著藥渣的牛皮紙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