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緊接著，是無法克製的劇烈咳嗽。

衛九淵直咳得彎起了脊梁，大口大口喘 息著。

咳嗽造成的顫抖牽連心臟，衛九淵試圖站起來，卻連撐起自己都是難事。

顧昭緋從腦中勉強回憶起封住毒素蔓延的穴位，極速將衛九淵的穴位封住，以減緩毒素蔓延的速度。

手忙腳亂的做完這些，才發現衛九淵捂著嘴的手帕上早已沁透了鮮血。

衛九淵坐在地上緩了一會兒，但氣力還是虧得厲害。

顧昭緋小心翼翼的將衛九淵扶到了椅子上。

原主身份尷尬，在丞相府中不受待見，在王爺府中沒有地位。

現在衛九淵在顧昭緋的眼裏，那是一條金光閃閃的大腿。

她不能讓自己的大腿就這麼死了。

衛九淵捂著嘴咳嗽了兩聲，看向顧昭緋的目光真正是銳利至極。

“咳咳…本王怎麼不知道…你會醫術？”

顧昭緋深深的歎了口氣，都這樣了，也不耽誤他繼續懷疑自己。

她從衣袖中掏出手帕，沾了些茶水，擦拭手上染上的血跡。

“我總要有些自保的手段吧，不然就丞相府和王爺府這樣的環境，我早死了一百次都不止。”

“你怎麼學的？”

聞言，顧昭緋放回手帕的動作一僵，不過很快就恢複了原樣。

再抬眸看向衛九淵時，眼中赫然有了閃爍的淚光。

“家母生前對醫術多有研究，教會了我穴位的大致位置後，便撒手人寰。”

“她的房間中還放著一些關於醫術的古籍，我想著繼承家母的衣缽，便自學醫術。”

顧昭緋吸了吸鼻子，眼淚應聲滑落。

這套說辭，稍稍打消了一些衛九淵的懷疑。

顧昭緋在丞相府中，確實需要一些手段保護自己。

母親早逝，爹寵愛妾室，顧昭緋能四肢俱全的活到現在，已經很不錯了。

府中那些女人的手段，和宮中女人的手段差不了多少。

衛九淵輕輕嗯了一聲後，示意顧昭緋為他倒一杯茶。

顧昭緋規規矩矩的為衛九淵倒了一杯茶。

衛九淵喝了一口，涮了涮口中的血腥味。

顧昭緋腳步一轉，坐到衛九淵的旁邊，將繁瑣的裙子綁了起來。

在軍營中呆慣了，這樣繁瑣的裙子，已經許多年沒穿了。

適應了很久，還是感覺很礙事。

顧昭緋清了清嗓子，臉上掛著笑容：“王爺，我們合作吧？”

衛九淵將口中帶有血腥味的茶：“憑什麼，你不過是一個半吊子郎中。”

顧昭緋眉毛一抬，半吊子郎中？

“半吊子郎中又如何，有些人找遍了全城的郎中，也找不到一個會解毒的。”

衛九淵倒也不惱，目光冷冷的看著顧昭緋：“所以呢？你還有什麼能讓本王考慮和你合作的能力？”

顧昭緋站起身，撐著桌子，慢慢貼近衛九淵的臉。

兩人臉的距離不過半尺，吐氣如蘭：“我比全城的郎中還厲害？不夠嗎？”

衛九淵稍微往後靠了靠，眉眼中是毫不掩飾的厭惡：“離我遠些。”

顧昭緋倒是不受挫，撐在桌子上，笑吟吟的問：“合作嗎？王爺？”

衛九淵將椅子往後移了移，臉色很臭：“你能治好嗎？”

顧昭緋有些猶豫：“其實，我沒有完全的把握。”

“你這個毒失傳很久，我也是在古書中看到的。”

“但，至少我可以幫你克製住毒性的蔓延。”

“這已經是全城的郎中，乃至城外的郎中，都做不到的事情。”

顧昭緋說完過後，彎眉笑了笑。

那張總是帶著憂愁的臉，已經被自信包裹。

衛九淵被顧昭緋的笑臉一晃。

沉默著移走目光：“你的條件是什麼？”

顧昭緋感受到衛九淵已經要妥協了，臉上的笑意更加燦爛，語速也快了些。

“我的條件很簡單啊！我要讓別人都認可我是王妃！”

衛九淵看著顧昭緋，有些不解。

“也就是說，我作為王妃的權威，你幫我維護一下咯。”

顧昭緋站起身，理了理自己早就亂成一團的發飾，和王妃才能穿的正紅色的裙擺。

用手指了指自己：“我，王妃！知道了吧？”

衛九淵神色淡淡：“你隻想要這個？”

顧昭緋點了點頭：“我在丞相府的時候，沒有自己身為嫡女的地位。到了王府，沒有屬於自己王妃的地位。”

“我就一普通人，想要點屬於自己的東西。”

“然後呢？”

顧昭緋一聽便知道有戲，連忙說：“你幫我守住屬於王妃的地位，在外麵隨便怎麼玩，別讓她爬到我的頭上來就行。”

“我幫你查古籍，找治療的方子，如何？”

不知道外麵什麼時候下的雨，也不知道什麼時候停的。

一陣風吹開了本就沒有蓋嚴實的窗戶，濕漉漉的空氣裹著冷風席卷了二人。

顧昭緋死死的盯著衛九淵。

男人輕輕頷首。

顧昭緋猛地舒了一口氣，短期之內最重要的事情完成了。

突然想起自己差點忘記的東西，連忙說：“王爺！別忘了幫我準備銀針，用在您自己身上，您自己看著挑選品質！”

衛九淵抬起眼眸，盯著顧昭緋：“你自學的？”

顧昭緋一愣，原本想點頭的，在衛九淵的注視下，生生改成了搖頭。

衛九淵垂下眉眼，用放在櫃子上的抹布，包著放在暖爐上的茶壺，倒了兩杯茶。

顧昭緋十分識眼色的拿起其中一杯，和衛九淵在半空中碰了碰。

兩人的目光在空氣中相遇。

清脆的女聲，伴隨著茶杯的碰撞聲：“合作愉快，王爺。”

顧昭緋將茶水一飲而盡，才意識到水溫滾燙，頓時被燙得吐了吐舌頭。

衛九淵看著她，晦澀難明的眸光一掃而過。

顧昭緋看衛九淵喝完了茶，便站起身拍拍屁股，打算走人。

剛站起來，門口便傳來敲門聲。

“王爺，王妃。”

衛九淵和顧昭緋對視了一眼，不約而同都看到了對方身上不小心沾染上的衛九淵的血。

衛九淵揉了揉眉間：“就在外麵說。”

外麵的劉叔一愣，但還是恭恭敬敬的說：“王爺，王妃的哥哥回來了，丞相府來人請王妃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