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九淵撚了撚手中的佛珠,看向顧昭緋。
“既然事情已經明了,這個丫頭,就打殺了吧。”
他聲音不大,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柳姨娘馭下不嚴,禁足半月。”
很快,環兒就被拖了下去。
顧昭緋冷眼看著衛九淵,有些想笑。
她不相信衛九淵不知道這倆人在唱雙簧。
昨日她被誣蔑通奸之時,衛九淵也是包庇柳姨娘,今日更是。
想到這裏,她看向一旁的柳姨娘。
雖然半張臉腫著,頭發衣裳也淩亂,可依舊掩不住那股子嫵媚。
楚楚可憐的模樣,能叫人酥了半邊骨頭。
看來,她不止看愛人的眼光查,看對手的眼光也差。
虧得她從前還以為衛九淵是個很厲害的對手,對他也亦是英雄相惜的敬佩。
如今看來,這人也隻是一個沉迷女色的廢物。
休妻的事情,衛九淵沒有再提。
顧昭緋方才也隻是放個狠話。
畢竟原主雖然是丞相嫡女,可在丞相府的待遇,還不如定王府,回去斷然不行。
既然衛九淵不提休妻,那她自然也不會提。
先想好下一步該怎麼走,再做打算也不遲。
柳姨娘已經哭哭啼啼的離開,就在顧昭緋也準備離開的時候,忽然看見了衛九淵身邊掛著的地圖。
上麵密密麻麻的做了不少標記,尤其是在蒼南城的周圍,標記更多。
她頓住腳步,擰了擰眉頭。
想起現在燕楚還在和越國打仗,想必越國正是在蒼南城這裏,吃了敗仗。
就在這時,屏風後麵的小皇帝走了出來。
明明是早春,還帶著點點的涼意,小皇帝的手上卻捏著一把折扇。
看見顧昭緋還沒離開,小皇帝詫異的看了她一眼,隨即露出一抹笑容。
“皇叔啊皇叔,沒想到你的這個王妃,竟然如此剽悍。”
這話帶著點調笑的意味,衛九淵抿著薄唇,沒接話。
倒是顧昭緋審視的眼神,落在了他的身上。
這人叫衛九淵皇叔?
頓時,顧昭緋明白了,這恐怕就是越國的小皇帝——衛昭。
衛九淵是越國先皇最小的弟弟,十三歲隨著師父上戰場,戰功赫赫,手握越國幾近三分之二的兵權。
衛昭登基之後,年紀尚小,實力薄弱,隻能依靠著衛九淵坐穩皇位。
如今他羽翼漸豐,自然忌憚衛九淵。
顧昭緋眯了眯眼,一眼就猜得到這兩人之間的關係,怕隻是表麵和諧。
衛昭察覺到顧昭緋的眼神,不自覺的望進了她的雙眼裏。
他看見顧昭緋的眼神,帶著仿佛能洞穿人心底的冷意,頓時心下一驚。
不知道為什麼,他覺得衛九淵這個相傳懦弱如雞的正妃,不是那麼簡單。
也正是因為知道丞相的嫡長女性格懦弱,在家極度不受寵,甚至還被丞相府視為災星。
衛昭才允了這門婚事,否則,他怎麼敢放任衛九淵和丞相府聯姻?
可如今看來......
衛昭眼神深了深,收起笑容,對著衛九淵說道:“方才的事情,也說的差不多了,望皇叔好好考慮,我就先回去了。”
丟下這句話,衛昭謝絕了衛九淵的送別,便就離開。
偌大的書房裏,頓時隻剩下了衛九淵和顧昭緋。
見顧昭緋站在原地沒有動,衛九淵擰了擰眉頭,帶著點不耐說道:“滾回去。”
聞言,顧昭緋挑眉,非但沒有離開,反倒關上書房的大門。
上前一步,纖細的手指落在滿是標記的地圖上,道,“這裏,是攻下蒼南城的最佳地點。”
“蒼南城雖然易守難攻,可也有薄弱點,更何況,燕楚內部,也並非鐵桶一個。”
聽見這話,衛九淵皺了皺眉頭,看向顧昭緋,似乎想要將她看穿。
成婚一年有餘,他第一次正眼看這個王妃。
不過十七歲的年紀,明豔的小臉上還帶著點點稚氣,可眼神堅定,帶著能鎮靜人心的力量。
顧昭緋沒有注意到衛九淵探究的眼神,繼續侃侃而談。
“蒼南城兩麵環山,一麵靠水,正門又是兵馬重重。”
“燕楚又派了大軍壓境,自然難攻,可是,燕楚士兵,並不擅水。”
她眼中帶著精光,轉過頭來看衛九淵:“想要用最少的力氣,拿下蒼南,那就走水路。”
“另外,摸清楚此次帶兵的將領性格,對症下藥。”
衛九淵看著顧昭緋亮晶晶的漂亮眸子,不知道為什麼,他的心裏,竟然有了一種莫名的熟悉感。
仿佛他們在很久之前,就認識了一般。
聽完顧昭緋的話,他看了一眼地圖,在腦海中迅速做出推斷。
果然,顧昭緋所提出來的辦法,正是最為優良的法子。
衛九淵心中震驚,沒想到他這個頂著廢物草包名頭的正妃,竟然有如此謀略!
兵者,詭道也。
衛九淵忽然發現,她所提出來的法子,像極了顧昭緋會用的路數。
想到這裏,衛九淵目光冰冷,猛然伸手,掐住了顧昭緋的脖子。
“你為什麼會知道這些?”
饒是自己的命門被人握在手裏,顧昭緋也不慌不忙。
她絲毫不懼的看著衛九淵,道,“人都會藏拙,我從前隻想安安穩穩的過日子,可你看,我換來的是什麼?”
“若是昨日我繼續藏拙,那隻有死路一條。”
“我被人欺辱,也不能還手,這樣的日子,我不想再過下去了。”
這些東西,都是她隨口胡謅的。
反正都說了是藏拙,衛九淵就算想查,也無跡可尋。
更何況,誰能想得到,她是顧昭緋重生?
這種奇異的事情,若非她是親身經曆,也斷然不信。
見衛九淵依舊警惕,顧昭緋說道:“我可以幫助你,我願意做你所向披靡的棋子。”
“可對等的,你也要為我提供幫助,不要幹涉我的事情,並且給我我所需要的資源。”
“當然,昨日和今天的事情,我不想再次發生。”
“怎麼說我現在也是你的正妃,你縱然不喜,也不該讓我任人欺負。”
有目的的幫助,才能叫人安心。
衛九淵不是傻子,要是她不說自己的目的,他不會安心,反而會更加猜忌。
她和他,向來都是同一種人。
衛九淵深深的看了一眼她,依舊沒有說話。
見狀,顧昭緋忽然想起來什麼,心中一動。
想起昨晚摸到的那詭異的脈象,殷紅的唇勾起一抹絕色弧度,眨了眨眼睛。
“不知王爺半年前中的毒,好些了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