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閔然拉著她的手在身旁落座，輕聲道：“你爸已經同意離婚，現在就差簽字了。”

　　離婚協議書正被元振山抓在手裏，他聞言麵色似乎又黑了幾分，卻沒有開口說話。

　　為了這件事他們已經鬧了太久，似乎沒有轉圜的餘地。

　　元景瑤拍了拍閔然的手，轉頭看向元振山，“爸，你做好決定了嗎？”

　　男人鬢角已有白發，苦笑道：“事已至此，我還有拒絕的機會嗎？”

　　他看向閔然，婦人保養較好的臉上滿是冷漠，對上他的目光絲毫不不避讓，隻冷冷催促：“趕緊把字簽了。”

　　她還想解決這邊的事，同女兒說說話。

　　“行，既然你堅持那我也無話可說，你不是想要自由嗎？我成全你。”元振山像是賭氣一般，拿出簽字筆寫下名字。

　　落下最後一筆，協議書就被閔然拿走，似乎是怕他後悔一般。

　　這件事似乎就到此為止。

　　氣氛也從零點逐漸上升，元景瑤的手被婦人攥得生疼，看著母親眼眶微微發紅，她便忍住了。

　　“關於財產分割的事情律師那邊是怎麼說的呢？”

　　寂靜中沈睿謙的聲音顯得格外穿透人心，元振山臉上的失落神情都僵了一瞬，不太自然。

　　他們元家的事有他這個外人開口的地方嗎？

　　對麵母女兩人的目光都隨著沈睿謙的話掃過來，看得元振山心裏像是燒了一把火。

　　“元氏集團有我們共同持有的百分之八十八股份，我已經安排律師打好協議，屆時會分她一半。”元振山冷著臉道，看著像是有些許不太願意似的。

　　元氏也算是他們夫妻共同經營起來的，當初如果沒有閔然的大力支持，定然沒有如今的元氏集團。

　　財產分割的事讓樓梯上的元若雪都緊張起來，她捏著衣角輕聲走了下來，就站在一旁聽著，臉色陰沉。

　　閔然冷笑一聲，她對這所謂的股份毫不在意：“不用這麼麻煩，你直接讓律師將我的都劃分在瑤瑤頭上。”

　　她說著，又道：“但你手裏的股份還要拿出一半分給瑤瑤。”

　　元振山膝下沒有兒子，隻有兩個女兒，他平日裏雖然對元若雪多有包容，但心底裏還是最為疼愛元景瑤。

　　他操勞半生下來，這些東西早晚也是要交到她手中。

　　而且她現在還有沈睿謙作為靠山，這男人有能力讓元氏走得更遠更高。

　　“沒問題，我現在就叫律師過來。”元振山腦子裏過了一遍，很淡定地接受，一旁的元若雪卻是忍不住了。

　　“阿姨，您這是在針對我嗎？”她咬牙切齒詢問，雙手握緊成拳，不甘心地看向閔然。

　　她都已經分走了一半的股份，怎麼還能打爸股份的主意！

　　元若雪私以為，她們之間離婚，那元景瑤就該跟著閔然一塊滾出元家，而爸手裏剩下的東西則是她的！

　　她不同意這些本該屬於自己的東西被分走。

　　女人氣惱的模樣完全脫離了平日裏小白花的楚楚可憐，麵具下的貪婪倒是露出了觸角。

　　閔然似是聽到了什麼好笑的話，緊繃的臉上露出一抹笑，“我並沒針對你的意思，隻不過這些股份算是元振山對瑤瑤的補償。”

　　元振山都同意了，她在這鬼叫什麼？

　　良好的教養讓婦人沒有繼續說下去，隻看了她一眼便催促元振山：“叫律師，今天把事敲定完，我馬上就搬出去。”

　　元振山麵上訕訕：“倒也不用這麼急。”

　　閔然沒回話，眼神冷了幾分。

　　元若雪壓根就不同意他們的分配，氣得胸脯起伏不定，咬牙還想反駁，“不能......”

　　“人貴在有自知之明，要認清自己的身份。”

　　沈睿謙看都沒看她，磁性的聲音卻是專門針對著她。

　　元景瑤噗呲一聲笑了起來，無奈道：“你這嘴怎麼得理不饒人？”

　　兩人一唱一和，配合得極為不錯。

　　沈睿謙無奈道：“沒辦法，有些話藏在心裏不說話來會很難受。”

　　“也是，你不說，別人怎麼知道呢。”

　　元若雪氣得火冒三丈，這對狗男女，得了便宜還陰陽人！

　　“你先回房去，這裏沒你什麼事。”元振山也覺麵子上掛不住，低聲嗬斥道：“別在這丟人現眼。”

　　他真是疏於管教了，一個兩個的，都讓他不省心。

　　“爸！”元若雪氣急跺腳，被他一看，瞬間慫了大半，隻能先上樓。

　　君子報仇十年不晚，以後有她翻身把歌唱的時候！

　　律師很快趕來，當場擬定了新的協議書，並一步到位讓元景瑤也簽署了一份股權贈與的合同。

　　閔然如釋重負，等著律師交代完細節後眼中竟是有了些許淚花，她強撐起來的冷漠在塵埃落地的那一刻，竟是徹底粉碎。

　　“你不用急著搬走。”元振山的聲音拉回她的思緒。

　　她抬眸看向神情不自在的男人，輕聲道：“多謝了，這次的要求的確是我過分了一些。”

　　但她並不打算更改。

　　元振山苦笑道：“瑤瑤也是我的女兒，你心疼她，難道我就不心疼嗎？”

　　他歎了口氣，心裏的情緒很是複雜，他哪裏不知道自己對不起閔然，隻是到了最後一刻，悔恨才像跗骨之蛆般蔓延入腦。

　　元振山掃視了一眼整個大廳，語氣惆悵道：“這別墅留給你，我會帶著若雪離開。”

　　“這別墅還是您留著自己住吧，我會給媽找到一個新的住處。”元景瑤忽然開口，她挑唇輕笑道。

　　“這房子裏有我和母親最不願回想的過去，哪裏能安心住下來呢？”

　　她吐了口氣，看著對麵神情怔忪，仿佛忽然間老了十歲的父親，到底沒忍心再說些什麼。

　　轉頭看向閔然，輕聲道：“我們走吧？”

　　“好。”閔然眼中含淚，被她帶回了與沈睿謙的婚房。

　　家中阿姨早就得到消息，知道三人會一起回來，特意做了一頓大餐。

　　沈睿謙還開了一瓶藏酒，給她慶祝。

　　氣氛並不算太熱鬧，但閔然心裏的束縛總算徹底解除，因著高興，也喝了兩杯。

　　“恭喜媽以後獲得嶄新人生！”元景瑤笑著抬高杯子與她幹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