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是一片慘白。
元景瑤緩緩睜開眼睛,鼻腔裏氤氳著濃鬱的消毒水氣味,耳邊不時的響起監護儀“滴滴滴”的聲音,她動了動嘴,卻是連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腦海裏不斷閃過摔下樓梯前的那一幕。
她興高采烈的拿著沈氏集團的機密去找淩封,想要告訴他她拿到了他想要的東西,想要告訴他,她終於可以和沈睿謙離婚嫁給他了。
可是當她推開淩封臥室的房門,笑容頓時僵在了臉上,兩條交相糾纏的胴 體刺痛了她的雙眼,也刺痛了她的心。
所有的一切都緩緩的退卻,最後隻剩下那張讓她無比熟悉的臉,那個女人,是她同父異母的親妹妹,元若雪。
從始至終發生的所有事情都像是一張巨大的網,罩的她透不過氣,她不知道是怎麼走出臥室的,隻記得身後那隻有力的手將她猛地推了下去。
眼淚不受控製的從眼角滑落,門便在此時“吱呀”一聲被推開了。
“姐姐,我來看你了。”
是元若雪。
聲音裏還帶著幾分如同勝利後的喜悅:“你知道嗎,你拿到的那份機密文件可算是幫了淩封的大忙,就在你昏迷的這幾天裏,沈氏集團被淩封徹底打壓,沈睿謙現在就像喪家犬一樣,你是沒看見他有多可憐!”
“唔唔......”
元景瑤拚命的想要發聲,卻忽然被元若雪捂住了嘴:“對了,你知不知道沈睿謙是怎樣哀求淩封的?”
元若雪俯下身盯著元景瑤,嘴角的笑意越來越大:“沈睿謙說,隻要淩封能夠放過你,他可以答應我們的一切條件,所以現在的沈氏,已經是我和淩封的了。”
“唔唔唔......”
元景瑤瞪大了眼睛不停的搖頭,她完全沒有想過,那個口口聲聲說愛她的男人,竟然會和元若雪勾搭成奸。
可笑的是她竟然還真的成了他們手中去傷害沈睿謙的那把尖刀。
是她親手讓那個最愛她的男人陷入到無法回頭的境地,也是因為她,沈氏才會大廈覆滅。
她悔!
悔不該被淩封的花言巧語虛情假意欺騙,以為他是真的愛她!
她恨!
恨自己眼瞎,看不透淩封的算計,以至於傷害了最愛她的人!
“姐姐,你不要掙紮了,放心吧,你很快就會解脫了。”元若雪把手從她唇上拿開,直起身子,目光愈發的冷鷙下來:“當一枚棋子失去了她的作用之後,就可以被徹底丟掉了。”
“不......”
費勁的從嗓子裏擠出了一個字,元景瑤愕然而驚恐的看著元若雪的手輕輕的放在了呼吸機的管子上。
“你以為是我要至你於死地嗎?”
元若雪捏了一把管子,笑意盎然:“這可都是淩封的意思!元景瑤,不妨告訴你,淩封他愛的是我,從來都沒有愛過你哪怕一秒鐘!”
話音一落,元若雪猛地將管子從呼吸機上拔了下來。
元景瑤隻覺得脖頸像是被人扼住一樣根本無法呼吸,往事如同電影一樣一幕一幕的在腦海裏重現,在她閉上眼的那一刻,隻剩下沈睿謙麵對她時溫潤的笑臉。
“不要!”
元景瑤猛地從床上坐起來,柔 軟的大床上有一股讓她極為熟悉的鬆香味,腦中全都是臨死前的畫麵,她下意識握住了脖子,這才發現早已經沒有了喘不過氣的感覺。
她長出了一口氣,一抬眼四周熟悉的一切卻讓她再度陷入到了驚詫之中!
這裏......
不是沈家的別墅嗎?
難不成是沈睿謙救了她,把她帶回了沈家?
不對,元若雪說過沈睿謙為了她連沈氏集團都放棄了,那麼作為沈家的產業,這別墅肯定也會被淩封給收去。
元景瑤飛快的思索著,那種瀕死的感受她記憶猶新,絕不能是假的,可為什麼她又回到了這裏?
心中有無數的疑問,元景瑤赤腳跳下床,在化妝桌上拿起手機,在看到時間之後,登時愣在了原地。
二零二零年十一月十一日下午六點半。
這是三年前,她和沈睿謙離婚的前一天,也是她為了和淩封在一起,而欺騙沈睿謙去廢棄工廠救她,反而被打成重傷的那天!
心裏有無數的疑惑,元景瑤死死咬著手指,盯著手機屏幕發愣。
難道說,她這是死後,又重生了?
如果真的是這樣,那麼一切就來得及,一切就都有挽回的機會!
前世她一直以為和沈睿謙離婚之後就可以解脫去過全新的生活,可她萬萬沒想到,原來和他離婚才是陷入泥淖的決定。
現在老天爺又給了她一次機會,她一定要好好珍惜,她絕對不會在和沈睿謙離婚!
這樣好的沈睿謙,這一次,她不會放手,不會再錯過!
沈睿謙,等著她,她現在就去救他,絕對不能讓淩封的計劃得逞!
利落的換好了衣裳,元景瑤快步下樓,直把正端著燉品上樓的張姨給嚇了一跳:“太太,您這是......”
“張姨,你趕快聯係陳紹南讓他帶人去南郊廢棄工廠,要快,阿謙遇到危險了!我先過去,你馬上聯係他!”
元景瑤抓著張姨的手臂火急火燎的說道,說完,也不管張姨驚詫的神色小跑著出了門。
駕車一路趕往南郊,元景瑤的一顆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她記得清楚,前世為了逼迫沈睿謙離婚,她聽了淩封的話,故意告訴沈睿謙她被人綁架了,沒想到他竟然真的相信了,孤身一人前往南郊的廢棄工廠,被淩封帶人打成了重傷,直到第二日才被沈氏的人發現送去了醫院。
而她,就在沈睿謙身心俱疲奄奄一息的情況下強迫著他簽下了離婚協議。
現在想想,那個時候的她還真是禽 獸不如!
眼淚隨著猛然飆升的車速滑落,怎麼她當初就那麼傻,滿心滿意想的都是那個渣男,卻忽略了一直深愛著她保護著她的男人!
一路狂飆,元景瑤也顧不得是不是闖了紅燈,隻用了十幾分鐘便從市區趕到了南郊。
廢棄工廠外停著幾輛車,除了沈睿謙的那輛,還有一輛她也分外的熟悉,是淩封的車。
裏麵隱約能夠聽到談話和打鬥的聲音,她心跳加速,莫名的害怕前世的那一幕在她眼前重演,她死死咬著嘴唇,猶如壯士斷腕一般從後備箱拿出棒球棍淩然的走了上去。
無論如何,這一次,她絕不能再讓沈睿謙受到半點傷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