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追蹤

“這麼快？”薑厭歡有些訝異。

時冕“嗯”了一聲，一邊敲打著手裏的電腦，手指快到幾乎隻能看見殘影，一邊回她：

“但在此之前，你要先回答我一個問題。”

“什麼？”

“讓你跟我領證的時候你連著拒絕我不下三次，怎麼顏老爺子讓你跟陸從寬訂婚，沒見你反對？”

時冕在回去的路上，腦子裏就一直是薑厭歡和陸從寬並肩離開的畫麵。

越想越膈應。

難不成她心裏那個人是陸從寬？他竟然輸給了這麼個草包？

薑厭歡斂眸，盯著地毯上的花紋發呆，片刻之後才剝了一個巧克力，一邊嚼一邊回他：

“因為那會兒，顏老爺子對我很好。”

老爺子見她第一眼，就握著她的手，顫抖著，老淚縱橫。

她恍惚看到了自己已經離世的爺爺，以為自己找到了血親。

也因為這樣，她不忍心拒絕老人的好意。

她想著，總歸訂婚的日子在三個月之後，她先跟老爺子培養一下感情，等熟悉了，再找機會跟老爺子說清楚。

可惜了，一切都是那麼猝不及防。

隻能說，顏老爺子的演技太好了，好到讓敏銳的她都沒能察覺到異樣。

時冕顯然也想到了這些，心頭無端泛起酸澀。

有點心疼。

得到過後猛然失去，遠比沒有得到更讓人痛苦。

他忽然有些不忍心告訴薑厭歡他查到的。

骨節分明的手指頓了頓，最後毫不猶豫點下“enter”，電腦上的代碼換成了正常的可閱讀界麵。

“歡歡，顏老爺子可能，根本沒有你母親的消息。”

薑厭歡的眼眸倏然睜大，“不，不可能，他明明給我看了照片......”

“我通過一點手段，竊取了顏老爺子電腦裏的部分資料，找到了那張照片的來源。”

時冕盯著電腦上那個，和薑厭歡有著相似麵容的女人，她的臉色很蒼白，白得不正常，但即便這樣，也美得驚心動魄。

“這張照片，是顏老爺子從黑市買的。顏老爺子為了找到合格的替死鬼，在黑市上買了很多資料，從中挑選合適的替死鬼。”

時冕一頁頁滑下去，裏麵有幾十張照片，什麼人都有，他在最後才看到了薑厭歡。

然後看到了柯再祥給他的資料裏，所沒有的東西。

“為什麼是我？”薑厭歡捏著手機的骨節泛著白，顯然用了極大的力氣在克製情緒。

“因為你的年齡剛好符合，而且身世很好做文章——父母在你四歲時就將你丟棄，雙方自此音訊全無，你對父母的記憶幾乎為零，要忽悠你比較容易，尤其......”

時冕的手指有節奏地敲著桌麵，眸光更加意味不明。

“歡歡，你的母親可是個奇女子。”

薑厭歡沉默。

“你的母親是十裏八鄉出了名的美人，但卻不是你們村的本地人，是你爸從外麵帶回來的。帶回去時已經有了繈褓中的你，以至於薑家很長一段時間都遭受非議。”

“最重要的一點，沒有人知道你母親的名字。”

而這些，和傳聞中失蹤的顏姝同，很多地方都不謀而合。

連時冕都不得不感歎，薑厭歡這身世，簡直就是為顏青兒量身定做的替身。

薑厭歡閉上眼，甩了甩頭，顫抖著手從兜裏翻出一顆巧克力，艱難地咽下後，才深吸一口氣讓自己鎮定下來，但眼睫毛還是顫抖個不停。

“所以......我媽呢？”

時冕沉默了一會兒，來回翻看電腦上的照片，“歡歡，你知道黑市交易隱私的規則麼？”

“說。”薑厭歡鬆了鬆自己的衣領，顯然耐心不是很好。

“黑市交易隱私，錢給得越多，賣方給的越詳細。”

“舉個例子，買主想要一些二十歲女孩兒的照片，對方開價五百萬，買主直接爽快給一千萬，那得到的不僅有照片，還會有每個女孩兒的生平甚至家庭住址、聯係方式。”

“反之，如果你討價還價，最後隻給了對方三百萬，那對方就會胡亂打包一份給你，裏麵會有你想要的二十歲女孩兒照片，但也會混有其他的，比如老人，孩子，甚至男人......”

時冕看著電腦上那堆大部分沒什麼價值的照片，搖了搖頭，“顯然顏老爺子的價格沒到位，對方給的很敷衍。”

薑厭歡母親的照片，就混雜其中。

照片沒有任何的補充說明，看著甚至像湊數的。

但她太美了，美到讓人過目不忘，等到再看到薑厭歡的照片時，就很容易將這兩個人聯係起來。

而薑厭歡的資料裏又寫著她不知道自己母親的名字，那這張照片就是一個把柄。

身世符合，年齡符合，還能抓到一個把柄，以便在對方不聽話的時候將對方控製。

不挑薑厭歡挑誰？

“有辦法追蹤到賣方嗎？”

“黑市不是暗網，這幫人狡兔三窟，打一槍換一個地方，別說找賣方，買方都不是那麼好找的。”

要是那麼容易，他早動手了。

“除非......”

“說。”

“買賣雙方一旦建立起了聯係，一般不會輕易斬斷，所以你如果能通過顏老爺子的賬戶再和對方取得聯係，我就能通過對方瞬間的回複鎖定ip地址。”

頓了頓，時冕搖了搖頭。

“但是來不及了，這台電腦的修複功能很厲害，很快就會發現我破解的漏洞並進行自我修複，一旦修複完成，我下一次要想進去，難度會更大。”

“很快是多快？”

“半小時。”

薑厭歡活動了一下脖子，取了一個迷你耳機，將通話轉入耳機。

“行。”

時冕挑眉，“行？”

“別掛電話，等我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