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淵,這是念念,念念比你小,你以後可以把她當做妹妹,不用拘泥。”
謝父的聲音蒼涼嘶啞,卻又不失溫和慈愛,滿目和藹的看著兩個孩子,嘴角少見地浮起一絲笑意。
“念念妹妹,你放心,以後我一定會保護你的,絕不會讓別人欺負你!”
從父母死亡開始的這幾個月來,靳久淵經曆了許多,比尋常同齡的孩子更加早熟懂事。
謝父的話音剛落,他便緩緩抬起頭,望著眼前眉目清秀卻麵色蒼白的小丫頭。
第一眼,靳久淵心裏湧現從未有過的情緒,這一刻他就想著從今往後要一直護著這個小女孩。
他們都一樣,都沒有了至親,他能懂她的感受,也更為心疼。
鄭重其事地同她許諾。
可謝念念卻依舊沉默,原本純澈的眸子裏洶湧的憂傷襯得她小巧的眉眼越發蒼白。
隻是心裏有一塊屏障悄然瓦解。
“給你,心裏苦的時候,吃糖就不苦了。”
靳久淵看著眼前虛弱蒼白的小丫頭,忽然低下頭,從皺皺巴巴的褲兜裏摸出一塊兒快要融掉的奶糖。
盯著男孩手裏散發著悠悠甜香的糖塊,謝念念終於抬了抬眼皮,可之後便沒了聲響。
如同被抽走了靈魂的漂亮木偶一般愣在原地。
“吃吧,嘴裏甜,心裏就不會那麼苦了,我每回想爸爸媽媽的時候,都會躲在被窩裏偷偷的舔一口糖。”
靳久淵見謝念念愣著不動,遲疑片刻,忽然動手撕掉糖紙,把糖喂進了她的嘴裏。
舌尖絲絲化開的甜意讓謝念念的味蕾重新跳動,也讓她空洞的眸子恢複了一絲神采。
“你看,我說的都是真的對不對?是不是沒有那麼難過了?”
見謝念念失神的眸子重新添了一絲靈動,靳久淵的嘴角掀起淡淡笑意。
說著小心翼翼的拉起了小丫頭纖細白~皙的手,“不用擔心,有我在,我會護著你的,永遠護著你。”
靳久淵緩緩開口,音調還帶著孩童時期的稚嫩,卻就無比認真,仿佛在宣誓一般......
“念念,你怎麼了?”
陷入沉思的謝念念突然聽到男人溫和中透著涼意的聲音,被瞬間拉回了現實。
謝念念回神,搖了搖頭,順勢躲開了靳久淵伸過來的手。
“她怎麼了?你給她治療成這樣了?”
靳久淵眉心緊蹙,咬牙衝醫生低吼。
醫生本就戰戰兢兢被這麼一吼,更是險些嚇破膽。
戰戰兢兢,半天都做不出什麼動作。
靳久淵的耐心全無,冷冷開口吼道。
“滾!”
聞言,醫生的腳才像是忽然有了知覺,他提起自己的裝備轉頭逃也似的飛奔出門,瞬間便不見了蹤影。
望著男人滿眸的慍色,謝念念眉頭微微掀起褶皺,整個人忽然愣住。
記憶中的男孩與麵前的男人緩緩重合,多了幾分穩重。
他為什麼突然這麼生氣?
靳久淵回過頭來,恰好對上謝念念還來不及撇開的眼眸。
眼底的迷茫與呆愣一覽無遺。
謝念念立刻閃躲開,眼睫輕顫,掩去心中所有的思緒。
也不知是她的閃躲惹到了他,還是因為她的抵觸,靳久淵莫名感到有些生氣,恨恨地咬緊後槽牙。
“既然身體並沒有大礙,那就一起出院吧。”冰冷的嗓音夾雜著極淡的惡狠狠的意味。
心理醫師呃了一聲,看著男人麵若寒霜的俊臉,猶豫了一下,還是沒有提出異議。
謝念念愣了一下,而後垂首自嘲地勾了勾唇角。
一個小時後,換上了常服的謝念念平淡地跟在靳久淵的身旁,一步步走出病房。
她的東西,護工都已經幫她收拾好放在車上了。
“久淵哥哥。”
身穿著病號服的淩楚楚在護工的攙扶下,端著嬌弱的姿態朝著兩人一步步走來。
身子輕顫,破有幾分扶柳之姿。
在看到她的刹那,謝念念暗自捏緊了拳頭,指甲劃破掌心的刺痛讓她得以保持著理智。
“你怎麼來了?”
靳久淵微微擰起眉頭,淡淡地問道。
黛眉蹙起,淩楚楚紅著眼,淚眼朦朧地說道:“剛剛休息的時候做了噩夢,醒來以後就一直心神不寧,就想著來看看念念姐。”
“你們這是......”
淩楚楚看著換回了常服的謝念念,眼底快速地劃過一抹異色,但很快便被遮掩了去。
“她沒什麼事了,就準備帶她出院。”靳久淵淡淡地說著,還往後掃了謝念念一眼。
謝念念垂下眼睫,掩去眼底的恨意,抿著唇沒有說話。
淩楚楚聞言,虛偽地露出了笑意,“那太好了,這段時間可擔心死了,現在念念姐終於康複出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