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吳婆見她如此，一改往日的慈愛，反而一臉嚴肅：“府上個個都緊著學，生怕壞了規矩，你是新來的，又在王爺身邊伺候，你若是放肆，豈不是開了頭，惹的府上雞飛狗跳。”

見莫小幺怔愣，又收了嚴肅之色，緩了緩神色，道：“在王爺跟前伺候，自是要更加的盡心盡力，機靈點兒，我不管你什麼出身，能留在王爺身邊便是緣分，王爺那個性子，從不輕易留人在身邊，你是第一個不知底細便留下的人，你自己多注意點兒。”

這話聽著，莫小幺越發的聽不明白，什麼意思，不知底細，所以留在身邊提防？是這個意思吧。

可是，既然不知底細，又何苦留在身邊，不怕她對他不利？

尋思這麼多，鼻尖忽然一癢：“阿嚏——”一聲噴嚏打出，隻見吳婆皺眉：“不是送去了用品，藥也照常吃，怎麼這身子骨還是這麼虛弱？”

莫小幺聽出弦外音，笑嘻嘻的道謝：“多謝婆婆。”還學著下人們，像模像樣的行了個禮。

吳婆反問：“謝我做什麼？”眼角卻是掩不住的笑意，隻因覺得這個女孩聰明又機靈，三兩句話便能猜透其中緣故。

“謝您在王爺麵前給我說了好話啊，不然這兩日，我也隻能睡在地上了。”一定是吳婆說了什麼，冷麵男才給她置辦了那些個家當，讓西廂房看起來像個住人的地方。

既然她知道，吳婆也不否認，反而將這份功勞全都歸到了軒轅焱的身上：“別看他平日嚴肅，實則是個心疼下人的主兒，好好伺候，跟著他吃不了虧。”

莫小幺自然不能告訴吳婆，她留在這裏不過是暫緩之計，什麼時候外頭消停了，慕家不再找她了，她和宣王的婚事也漸漸平息了，她再想法子離開。

不過三天時間，莫小幺就算不是為了冷麵男，為了自己也得好生學著禮儀，省的在府上總是看其他下人的臉色，明明她才是貼身丫鬟啊。

一天學規矩下來，骨頭都要散架了，比在學院裏頭學魔法要勞累的多，不是站就是躬身，伺候人的門門道道還賊多，稍不留神便錯失了什麼，少不得被吳婆責怪。

吳婆是個知進退和分寸的人，什麼時候該嚴謹，什麼時候該寬慰，都一一秉持著，難怪在冷麵男身邊，還能活的如此有尊嚴。

聽聞她是冷麵男的奶娘，因為生母故去，全靠奶娘養大，故此對吳婆十分的敬重，到吳婆這個年紀，基本不讓她做活計，當長輩養在府上，難怪那次冷麵男讓追風去請破吳婆的時候，追風很是意外，吳婆被請來梳頭也很意外。

再次見到追玉，是冷麵男招呼兩人伺候他洗漱睡覺。

追玉本想讓莫小幺老實待在一旁，不成想軒轅焱反而不讓她插手，偏要莫小幺來伺候。

才學了一天規矩的莫小幺，自然心中不願，好不容易能休息，匆匆被叫來，此刻腦子裏一片空白，哪兒記得該先做什麼，後做什麼，結果自然是一團糟。

冷麵男逮著機會訓斥：“笨手笨腳，當初蒙了心才要留下你！”

追玉幸災樂禍，上前搭把手，卻是暗暗將莫小幺排斥在外，看似說情，實則埋汰：“新人難免做事不周到，吳婆那麼盡心的一個老人，卻是碰上這般不懂事下人，奴婢真為吳婆擔憂，也難怪郡主會對小幺不滿。”

這也是說她笨嘍。

莫小幺長這麼大，雖在魔法上稍有差池，但也不至於名次倒數，不過是才一天的規矩所學，哪兒能吸收那麼快，沒來由的被這一對主仆奚落諷刺！

“追玉入府不是好幾年了嗎？才做到這個地步，我學了一天而已，要是什麼都會，哪兒還有你伺候的份兒。”不冷不熱的幾句話，倒是將追玉給噎個夠嗆。

冷麵男直直盯著莫小幺，反而訓斥：“做不來你還有理了，誰給你的膽子！”

見她被訓斥，追玉很是得意的衝她挑眉，莫小幺不是那愛計較的人，在心裏暗暗“呸”了一句，沒再說話，橫著眼看著地麵。

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莫小幺還是有自覺地，大不了沉默挨訓，真要是挨責罰，打死她都是不願的。

收拾的差不多了，冷麵男一聲：“滾出去！”莫小幺轉身便要走。

“站住！誰讓你走了！”莫小幺恨恨，讓走是你，不讓走也是你，事兒那麼多！

“看什麼看，讓你滾，沒聽見嗎？”莫小幺尋思我可沒回頭，這火氣跟誰撒呢！還沒等她想明白，便看著和自己擦肩而過的追玉，不甘心的出去了。

原來是在說她啊，莫小幺暗道自己找罵，可也怪那冷麵男自己沒說清。

“你過來。”冷麵男這會兒語氣倒是緩和了些。

莫小幺轉身，見他已經坐在床側，剛要抬腳走過去，懸到半空又停住了，像是想到什麼，把腳退了回來，擰眉看著冷麵男。

冷麵男也擰眉看她，心說這丫頭發什麼愣啊。

“做什麼，我的命令都不理會？”這是在拿架壓她，眼睛裏仿佛要噴出火來，麵色上卻是一片冷霜。

莫小幺反而往後退了兩步，警惕地看著冷麵男：“我是當你的丫鬟，不是妾室，你都坐床上了，還要我過去幹嘛？我這個人很傳統的，你要是胡來，我叫人嘍。”

出門在外，要保護好自己，這是從小當媽的告訴莫小幺的，人販子那麼多，騙財騙色的都有，她不提防怎麼行。

本以為冷麵男不稀罕她，不成想讓她到床側伺候，也由不得莫小幺不多想。

謹慎些，總沒錯。

軒轅焱見莫小幺緊張和提防之意，大有你要胡來我和你拚命的架勢，沒來由的便想要捉弄她一番。

“過來。”

唬著臉招呼，軒轅焱毫不在意莫小幺所講。

莫小幺搖頭：“什麼吩咐你說，我辦就成。”往後又退一步。

軒轅焱指著身旁：“坐過來。”

莫小幺眼睛一瞪：“你這人怎麼回事兒，剛說了保持距離，你便得寸進尺，丫鬟該伺候的我都伺候了，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