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尉遲敬德抱著酒壇回家，好奇地給自己倒了一杯。

　　一杯下肚，頓時眼前一亮。

　　這酒，夠勁兒啊！

　　一杯接一杯，尉遲敬德簡直停不下來，不多時便兩壇好酒便直接下肚了。

　　“嗝兒~，不夠喝啊。回頭還得跟陛下再要兩壇。”

　　尉遲敬德喝完酒，一張大黑臉雙頰殷紅，暈暈乎乎地趴在桌上，一時間鼾聲大作。

　　......

　　李世民回到太極宮，來到立政殿。

　　立政殿，乃是皇後居住之所，李世民平常也住在這裏。

　　剛進殿，就看到一個珠圓玉潤、雍容華貴的女子，挺著大肚子迎出殿門。

　　赫然正是長孫無忌的妹妹，李世民的結發妻子，長孫皇後。

　　此時肚子高高聳起，已然有五六個月大了。

　　這已經是她懷的第三胎了。

　　“觀音婢，小心些。”

　　李世民見到自己的結發妻子，連忙腳步加快地迎了上去，扶著皇後緩緩進殿。

　　兩人相識於微末之時，以生死相托，一路艱辛扶持走來，十分親近。

　　如今雖然已經是皇帝、皇後，卻依舊不拘禮數，仍用早年稱呼。

　　“二郎，你這喝了多少酒？”

　　長孫皇後詫異地看著丈夫。

　　李世民一副酒氣衝天、臉色微醺的樣子。

　　自從渭水之盟後，國事繁重，她已經很久沒有看到自己的二郎如此暢快地醉酒了。

　　李世民聞言扶著身懷六甲的妻子，劍眉一挑，笑道：“嗬嗬，這酒可是上等好酒，叫什麼來著。哦，叫燒刀子......”

　　“燒刀子？”

　　長孫皇後聞言，微微一愣：“這是什麼酒，妾怎麼從未聽說？”

　　“嗬嗬，這酒乃是朕的兒子研製出的，當世隻此一家。”

　　李世民得意地伸出一根指頭，醉意微醺道。

　　“兒子？”

　　長孫皇後聞言，眼神微變，不動聲色扶著李世民進入殿內，吩咐婦女侍女：“去端一碗醒酒湯來。”

　　侍女應聲下去，長孫皇後這才笑著問道：“不知此等好酒，是哪位皇子研製而出的？”

　　李世民醉乎乎的擺擺手：“朕的那些個皇子們，哪兒有這種本事，他們一個個不讓朕操心，就算是萬幸了。”

　　“不是皇子們研製的？”

　　長孫皇後愣住了，這剛才還說是你兒子研製的，怎麼轉頭又不是皇子們了？

　　“這個兒子啊，是朕今天剛認下的。”

　　李世民坐在龍床上，笑道：“而且，還是上趕著來認的，這小子現在還不知道自己認錯爹了。”

　　“哦？”

　　長孫皇後聞言，頓時有些好奇起來：“還有這種事兒？”

　　“咱們先進殿，聽朕給你慢慢道來。”

　　李世民不徐不疾地扶著觀音婢，走到立政殿中坐好，這才將今天出宮遇到李晟，被叫爹的事情說了出來。

　　“沒想到還有這種事兒。”

　　長孫皇後聞言，頓時忍俊不禁：“二郎真是好大的福氣，出宮微服私訪，竟然還有人主動上來認你當爹的。”

　　“可不是嘛。”

　　李世民聞言，想起李晟那一口一個老爹的叫，自己也不禁笑起來。

　　他雖然兒子不少，光是嫡子就已經快三個了。

　　但是，被一個陌生人主動認著當爹，這種體驗還是頭一次。

　　長孫皇後無奈看著自家二郎，柔聲道：“那你怎麼沒跟人家解釋清楚呢？萬一人家親爹回來了，那不是鬧笑話了嗎？”

　　李世民搖搖頭，回味道：“那火鍋可太香了，朕就想著，先把這頓吃了，等回頭再跟那小子解釋，結果沒想到聊得興起，就拋在腦後了。”

　　“火鍋？”

　　長孫皇後又聽到一個聞所未聞的詞彙，疑惑道：“那火鍋真有那麼好吃？”

　　“那必須的。”

　　李世民點點頭：“那味道，朕是終生難忘啊。”

　　長孫皇後素來不怎麼對美食感興趣，覺得李世民是喝醉了，在誇大其詞，便隨口說道：“既然這火鍋這麼好吃，那回頭下旨封為禦廚，也算是一段佳話。”

　　“哎，那可不行。”

　　李世民聞言，連忙搖頭否定：“朕還需要他給朕出謀劃策呢，怎麼能現在就暴露身份，萬一驚到了那小子，不敢跟朕說話就不好了。”

　　“出謀劃策？”

　　長孫皇後眨眨眼，不敢置信地問道：“你讓一個民間的小廚子，給你出謀劃策？”

　　李世民笑了一聲：“觀音婢，你別看這小子隻是個廚子，但肚子很有貨的。下至民生經濟，上至軍國大事，樣樣都是信手拈來。”

　　“二郎，你喝多了。”

　　長孫皇後聞言，不由地白了一眼李世民：“這是喝了多少啊，都開始說胡話了。”

　　此時，侍女正好端著一碗醒酒湯走來。

　　長孫皇後端過醒酒湯，扶著李世民的腦袋，給他喂湯。

　　長孫皇後給丈夫喂了醒酒湯，又問道：“怎麼樣，現在清醒點了嗎？”

　　“觀音婢，朕真的沒醉。”

　　李世民搖搖頭：“那小子的一席話，點醒了朕，可謂是一針見血啊。當時輔機也在，連他都自歎弗如，被那小子駁斥得啞口無言。”

　　“大哥？”

　　長孫皇後聞言，頓時眉頭微蹙。

　　她是大哥長孫無忌一手帶大的，知道自己這個哥哥的本事，若說朝堂局勢把控，當世沒人能超越。

　　若是連大哥都能反駁，那這個小廚子，恐怕是真有些本事。

　　“會不會這小廚子隻是家道中落，父親乃是民間的隱士？”

　　長孫皇後猜測道。

　　眼下大唐剛剛建立沒多久，國家根基尚且不穩，民間有很多的名士依舊遠遁山野之間，其中不少人都是身負大才者。

　　更不用說，五門七望之中隱藏不出的那些人，更是家學淵源，不少人的才能甚至遠超朝堂上的朝臣。

　　“不像。”

　　李世民斷然地搖搖頭：“那小子的父親，乃是一個普通的戍卒，哪有隱士隱成軍卒的？朕猜測，這小子恐怕是拜了一個了不得的師父。”

　　“隻是一個區區戍卒？”

　　長孫皇後聞言，不由得詫異一聲。

　　正如丈夫所言，隱士隱居山野乃是為了養望，哪有隱成戍卒的。

　　至於師父，這個倒是很有可能。

　　長孫皇後點點頭：“若真有這麼一位隱世大能，如果能請出山，那真是天佑我大唐江山。”

　　“朕已經派人去查了，希望能有所收獲。”

　　李世民笑了一聲。

　　此時，門外有侍女朗聲道：“陛下，兩儀殿的公公傳來消息，蔡國公求見陛下。”

　　“二郎，如晦公乃是兵部尚書，定有急事，您還是趕緊過去吧。”

　　長孫皇後體貼道。

　　李世民點點頭，又跟妻子說了兩句，才離開立政殿，來到兩儀殿。

　　兩儀殿是李世民日常處理政務的地方。

　　殿前，有一個身穿紅袍的官員迎上來。

　　正是早已等待許久的兵部尚書：杜如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