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把像亂箭一樣落下,夏蓉隻覺得腰間一緊,被人摟著轉了個圈。
霍庭斐抱著她幾個閃避轉身,火把連他們的衣衫都沒碰到分毫。
兩人剛剛站穩,夏蓉趴在男人胸前還有些驚魂未定,便聽那頭一道年輕憤怒的聲音炸響。
“霍庭斐!你竟然還敢包庇她!這惡毒婆娘把我娘害得這樣慘!我非取了她的性命不可!”
攙扶著寡婦的青年人雙目幾欲噴火,憤怒的抓起一隻粗木棍,直挺挺的往二人的方向衝過來。
“毒婦!我殺了你!”
他一遍怒聲咒罵一邊拚勁全力用力揮砸著木棍。夏蓉隻覺得男人將她整個人嚴嚴實實的籠在懷中。
隻聽“咣當”幾下木棍應聲落地,青年人捂著手臂連聲慘叫,手指縫裏不斷冒出的鮮血讓本來看熱鬧起哄的眾人頓時噤了聲,害怕的看著霍庭斐。
誰都沒想到霍庭斐真的會動手,還讓寡婦的兒子見了血!
“我看誰還敢動她!”
霍庭斐冷喝一聲,眉宇透著隱怒。劍鋒上泛著的冷光讓眾人一凜,光是眼睛看著就能感受到他身上散發出來的肅殺之氣。
夏蓉看著男人好大寬厚的肩膀,莫名湧起一股心安。
不過也有些擔心,湊近低聲問,“你體內蠱毒還未清完,萬萬不可動氣。”
霍庭斐眉宇藏著凜冽之氣,側目給她投來一個安慰的眼神,“不礙事,應該能撐半個時辰。”
方才夏蓉為他施針逼出蠱蟲後,他能清晰感知到體內運行的真氣清咧不少,渾身也有了力氣。
這女人,倒真有幾分本事。
夏蓉沒注意到男人的複雜眼神,仔細打量他片刻,發現他臉上雖然依舊沒有血色的蒼白,但雙眸卻異常清明。
心頭微動,現世她曾在古方上看過,這子母蠱極為霸道,兩種蠱蟲在體內吸食血肉,少了一種,都會讓剩下的蠱蟲陷入狂躁,被種蠱者少說也要臥床數日,等剩餘蠱蟲清除方能與正常人無異。
可這霍庭斐卻這麼快就恢複了。
若非他身體素質極優是不能做到的,可他不是自小體弱多病嗎?怎麼......
“嘶......霍庭斐,為了包庇這個毒婦你居然敢傷人!看來你們一家都不是什麼好東西,鄉親們,這種人必須趕出村子!”青年人捂著傷口,表情極為不甘,但周圍村民沒有人敢再開口附和,他隻好凶狠的瞪著夏蓉和霍庭斐,“我現在就去報官......娘,你怎麼了!”
他說著忽然麵色一白,跌跌撞撞跑到寡婦身邊,手忙腳亂的抱著寡婦嚎哭起來。
“娘!你千萬要挺住啊,兒子這就送你去找大夫!”
李寡婦唇色烏黑,此刻不停抽搐抖動,口中不斷吐出白沫,一看就是蠱蟲發作!
若是再不施救,隻怕要沒命了!
夏蓉沒有猶豫,幾步上前拉開圍觀的人群,冷靜的開始鬆開寡婦的衣領。
“你…你這毒婦!又想做什麼!”李大力猛的按住她的手,目眥欲裂,“害得我娘這樣,還不夠嗎!”
夏蓉冷冷瞥他一眼,沒空跟他解釋那麼多,“從這裏到鎮上等你找到大夫,你娘估計早就沒救了。你要是想讓你娘活命,就把手鬆開。”
她神情嚴肅,表情認真,李大力猶豫一瞬,還是沒鬆手,警惕的道,“我憑什麼相信你!”
夏蓉看了眼李寡婦,手指按著頸脈,一邊測脈搏一邊冷聲道,“我用性命發誓,如果我要害你娘,我任由你們打殺。”
李大力聽她發了這樣的毒誓,又看她動作嫻熟冷靜,想來隻能死馬當活馬醫了,於是鬆開了手,不忘惡狠狠補上一句,“我娘要是有個三長兩短,你就等著被我送官吧!”
夏蓉沒理他,快速吩咐,“所有人散開,病人需要保持通風,還有,我需要熱水,鋒利的小刀和酒,還有一套銀針。”
說完她又扭頭看向周氏,“婆母,勞煩你去後院籬笆下摘兩片酸草來,另外還需要一個瓦罐。”
周氏是見過霍庭斐蠱毒發作時的痛苦模樣,趕緊按照吩咐去取了東西。
眾人散開,都緊張猶疑得看著夏蓉手裏的動作,都想看看她是不是真的能把李寡婦救活。
霍庭斐目光淡淡落在女人清麗的麵上,掠過一絲暗芒。
看這女人施針的熟練程度,絕非是一屆村婦能夠擁有的,她究竟是什麼人!
夏蓉一針紮在李寡婦的心口,一針紮在她的人中,兩針下去李寡婦止住了抖動,卻躺在地上沒了動靜,呼吸也極弱。
夏蓉頭上冒出冷汗,這蠱蟲入體許久,與霍庭斐體內的母蠱分開太久,已經陷入狂躁。
她凝神取出小刀用酒消了毒,一刀劃開了李寡婦的手腕,傷口處頓時湧出黑血。
夏蓉看準機會施針,黑血處噴出幾條蠕動的血色長蟲。
“啊!快看,那是什麼東西好惡心!”
“太可怕了,李寡婦身體裏怎麼會有這種東西!”
眾人尖叫聲連連,夏蓉眼疾手快把蠱蟲收進瓦罐中,再看李寡婦臉上已經恢複了血色。
夏蓉探了探鼻息,鬆了一口氣,轉身對李大力道,“好了,你娘暫時沒事了,回去好生將養半個月,不要讓她幹重活。”
“這就…好了?”李大力愣了愣,一把撲到李寡婦身邊,李寡婦悠悠睜開眼,氣若遊絲的喊了聲兒子。
眾人驚訝,沒想到居然真的讓夏蓉救活了。
周氏張大嘴巴,不可置信的看著夏蓉,若是說昨天對他兒子逼蠱是瞎貓撞見死耗子。
可這回,看來是真的了!
周氏看夏蓉的眼神一下變得不一樣了。
李大力眼淚一下流下來,感激的握住夏蓉的手,激動的語無倫次。
“這回,你可信我了?”夏蓉挑挑眉,衝他露出笑容。
李大力不好意思的撓頭,“夏姑娘,都是我錯怪你了,你不計前嫌救了我娘的性命,以後你有什麼需要的,盡管吩咐我!”
夏蓉冷眸掃過那些看熱鬧的村民,還未發話,村民們便作鳥獸散,生怕霍庭斐再追究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