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赤下意識皺了皺眉。

　　她不喜歡這個稱呼。

　　“叫赤姑娘就好。”

　　君暮看出她不喜，出聲。

　　府尹詫異地看了他一眼，見赤沒有反對，乖乖道：“赤姑娘。”

　　“都處理好了那就走吧。”

　　她開始趕人了。

　　府尹也不準備在這裏多待，出了這麼檔子事，他頭頂的烏紗帽也不知道保不保得住。

　　“王爺，下官告退。”

　　官府的人很快把那些屍骨運走，君暮轉頭，“我給你換個宅子吧。”

　　“不必，這裏就很好，很安全。”

　　她一說這話君暮就猜到她的想法了。

　　“你要收服這厲鬼？”

　　“是啊，難不成放任她在裏頭，這些東西已經很久了，過不了百年就會失效，那鬼就會跑出來為禍人間，你這次倒是誤打誤撞救了天下蒼生一次。”

　　“我能來看看嗎？”

　　“嗯？本座收服厲鬼，你一個凡人跑過來幹什麼？”

　　赤看了他一眼，嫌棄搖頭。

　　“想看看。另外，我有件事情想請你幫個忙。”

　　“說。”

　　這時兩人走到了前院，坐在石椅上，喝著茶聊著天，很是愜意。

　　“我想請你跟我去一趟護國將軍府，護國大將軍之女離羽兒已經昏迷很多天了，禦醫看不出來她是怎麼了，所以......”

　　赤點頭，不過關注點倒是在另一件事情上，“離？跟你們的國姓衝突了還能活著？”

　　這些皇帝不是最忌諱這些了嗎？

　　“離老將軍的祖上是大黎開國將軍，他們的離姓是開國皇帝同意的。”

　　“嗷。可以，就當是你幫本座的謝禮了。”

　　君暮笑了，一臉希冀看著她，“那今晚......”

　　“隨你。”

　　天上繁星點點，地上，赤和君暮站在井邊，漸漸的，天上的月亮被雲擋住，天色一下子暗了下來，也就是這時候，井內響起一陣刺耳的聲音，像是指甲劃在井壁上的聲音。

　　“來了。”

　　赤打了個哈欠，漫不經心看著身邊的君暮，“鬼來了，你又看不見，還不往後退？”

　　君暮更淡定，問了句，“你應該有辦法讓我能看見她吧，正好，讓我看看你們冥界的鬼都長什麼樣唄。”

　　說來也怪，他死了以後魂魄確實離體了，可是還沒等冥界勾魂的人來，他就被一陣金光吸走，醒來就到了回京都的馬車上了，然後就遇見了她。

　　上輩子他也是回了京城，不同的是，上輩子他可沒遇見赤，不過那位二小姐倒也真的是死了，赤柔順利嫁給太子，成了太子妃，最後又成了皇後。

　　赤都不知道要怎麼說他，其他人怕鬼怕得要死，他倒好，上趕著見鬼，他這是多想死啊，她冥界的風景這麼好嘛？

　　她沒拒絕他的要求，素手在他眼前劃過，等君暮再睜眼，他就感覺到自己眼睛看見的東西不一樣了。

　　之前他看井就是普通井，可現在看這井卻有些不同，井裏麵浮著濃鬱的黑氣，黑氣組成一個鬼臉在掙紮，看著有些可怖。

　　“真慢。”

　　等了半天不見那鬼上來，赤有點嫌棄。

　　也許是為了證明自己挺快的，那鬼在她話落的那一秒出現在井口。

　　血紅的紅裙，柔軟的長發，臉色慘白，行為倒是很靈活，沒有眼白，拿空洞的眼盯著自己眼前的赤和君暮。

　　沒有多餘的廢話，直接開打。

　　君暮被赤扔到了後麵，等他反應過來時，他人已經離她們有十來米的距離了，他有些無奈地站在原地看著前麵兩個紅衣的姑娘打架。

　　然後成功把自己看暈了。

　　沒辦法，她兩速度太快，連個殘影都看不見，光聽見“嗖嗖嗖”的聲音了。

　　半刻鐘後，風停了。

　　赤逆著月光一步一步向君暮走來，紅裙烈烈，墨發隨風揚起，血紅的眼瞳為她添了幾分妖冶，君暮心頭一跳，有些癡了。

　　走到他跟前的時候，赤隨手把自己右手上的厲鬼扔到地上，“行了，看也看完了，你可以回去了，明早來接本座。”

　　她說完重新提起地上的鬼走了，留下君暮一個人在冷風中吹著。

　　回到房間以後，赤坐在床上，把那厲鬼扔在地上，有些疲乏地揉了揉自己的眉心。

　　不愧是吞了上千怨靈的千年厲鬼，真難搞。

　　半響，那地上的厲鬼才睜了眼，眼睛已經恢複了正常的黑白色，看了看周圍，瞅見赤的那一瞬間，她往後退了一步，眼神裏帶著幾分怯意。

　　“醒了？”見她動了，赤低頭，“你一個千年的鬼，又吞了上千的怨靈，是誰將你封印在那井中的？”

　　封印這麼強大怨氣的怨靈，她做不到，估計也就那老頭兒能做到吧。

　　“一......一個道士......”

　　“是何模樣？”

　　厲鬼怯怯地看了她一眼，搖頭，“不......不知道，他戴了麵具。”

　　赤看了她一眼，又問：“本座換個問題，是誰把你變成厲鬼的？”

　　厲鬼抬頭，眼神有些迷惘，“我，我不知道，好多事我忘了，我隻記得有個道士把我扔進了井裏，井裏很冷，我想出去，可每次到了井口就會被什麼東西燙傷，我出不去......”

　　“後來，有人往井裏麵扔東西，我......我的意識就有點不清楚了，等我再醒來，我身邊的那些人就都沒有魂魄了，等我想扒開他們出去的時候，一道光飛進了我腦子，我......我什麼都不記得了。”

　　話落她縮起了身子。

　　她知道是赤壓了她身體的怨氣，讓她看著跟一個正常人一樣，而她說的也是實話，她的記憶隻有在井裏的時候了，之前的全部都不記得了。

　　赤知道她說的是真的，九陰陣是用來對付那些井裏的死人的，那井裏的禁製是用來對付她這個千年厲鬼的，布下九陰陣的人應該是察覺到了下麵有她這個厲鬼存在，所以把自己仇人的小人也加進了九陰陣，借著她的怨氣去禍禍自己的敵人。

　　“你身上有本座的印記，從今以後聽命於本座，本座保你不受天道追責，如何？”

　　厲鬼二話不說就跪在地上，實實在在給她叩頭，“我願意。”

　　單她吞了那麼多的魂魄天道就不可能放過她，如今赤願意護著她，她自然是願意的，而且她知道，赤肯定不是普通人，她這可是抱上一根大腿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