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整治下人

屋內，江姨娘跪在地上，身上的衣裳胡亂的裹著，毫無章法，因為這個姿勢，葉清辭能看到她頸子底下露出來大片大片的玉色雪膚。

　　葉清辭眼尾流露出幾分興味。

　　倒是難為她一把年紀，還能保養的這麼好，跟葉清靈站在一起，哪裏像母女？說是姐妹都有人信。

　　看來改日，還是得想辦法探探江姨娘是如何養生的。

　　葉振南大刀闊斧坐著，臉色被氣得鐵青，看著江姨娘的眼神恨極：“不知廉恥！丟人至極！你如何變成這幅模樣？”

一臉用了八個字，可見葉振南真是氣急了，心中憤懣不止。

　　葉清辭在旁邊看的好笑，故作不解：“姨娘這是怎麼了？當著這麼多人麵被看去了身子，哪怕清辭在旁邊看著，都覺得羞於見人。”

　　江姨娘跪在地上，羞恥和怨恨幾乎要把她撕碎，咬碎了銀牙看著葉清辭在旁邊幸災樂禍，落井下石。

　　她在旁邊瞧著都羞於見人，那言外之意，不就是明擺著她江碧心不去死了就是恬不知恥？侮辱門楣？

　　“老爺......事已至此，妾身也沒顏麵再活在世上，但碧心死不足惜，還請老爺為妾身平冤，否則妾身便是死了也不瞑目......”

　　江姨娘淒淒切切，仰著麵，那張姣好的臉決絕悲憤，說著就要往旁邊柱子上撞。

　　葉振南本是巋然不動，可當看的江姨娘那張臉，以及梗直的脖子，柔弱又倔強，兩股截然不同的氣質出現在她身上卻毫不突兀，他身形猛的一震，瞳孔渙散，像是被拉扯到另一方天地。

　　下一瞬，葉振南伸手，將江姨娘拽住。

　　江姨娘順勢往他懷裏一倒，哭的可憐傷心。

　　葉清辭在旁邊看的歎為觀止，以退為進，有點東西，怪不得能以小妾身份執掌將軍府中饋這麼多年，果真不是什麼簡單角色，比她那沒腦子的女兒可長進多了。

　　“究竟是怎麼回事？你好端端的，為何會發瘋？”葉振南最要麵子，自己姨娘身子裸著被卑賤的下人看了，他一腔火氣必須得找地方撒。

　　葉清辭看到江姨娘含淚的視線怨恨的朝她看過來，嘴角掛著的弧度更深。

　　怎麼？要找她算賬？

　　看來，有人苦頭沒吃夠啊。

　　“是......是......采桑，我究竟哪裏待你不好？你竟然要這麼害我？”

　　旁邊站著的采桑被嚇得跪了下去，花容失色：“姨娘......奴婢......奴婢萬萬不敢的啊！奴婢冤枉！分明是大小姐，跟奴婢沒半點幹係......”

　　葉清辭飽含深意的看了江碧心一眼，沒想到她竟然將這事栽到了采桑身上。

　　那雙波光瀲灩的眸子閃過惋惜，葉清辭興致缺缺收回視線。

　　嘖，她還沒玩夠呢，這下沒得玩了。

　　還是蠢貨更討喜些。

　　“賤婢！不僅以下犯上，謀害主子，現在還攀扯到大小姐身上！真是可恨！”葉振南一腳踢在了采桑心窩，直把采桑踢的飛出去好幾米。

　　他是武將，下了狠手，一腳下去采桑趴在地上不出氣了。

　　江姨娘埋在葉振南懷裏，端的是一副楚楚可憐之態，可沒人看見的暗處，她那雙眸子淬了毒一樣凶狠惡毒。

　　葉清辭！從前倒是她小瞧了她，如今她著了葉清辭的道，還被逼的拉了她手下采桑做替死鬼！

　　這筆債，她會跟她算！

　　葉振南抱著哭成淚人的江姨娘離開後，葉清辭視線微轉，瞥了一眼桌上的湯，又意味深長掃了一眼角落裏瑟瑟發抖的采雲。

　　采雲被她這麼一看，頓時人被嚇得一抖，沒猶豫就跪了下去。

　　“怎麼了？嚇成這樣？我是厲鬼不成？”葉清辭覺得有趣，斂衽坐了下去，語氣調侃天真，像是不諳世事的貴門小姐。

　　可聽在采雲耳力，跟惡鬼無異。

　　她親眼瞧著葉清辭是如何讓江姨娘吃了虧，又是親眼看著采桑被將軍打殺，明明大小姐還是那個大小姐，但不知道為何，她就是覺得大小姐哪裏變了，讓她瘮得慌，

　　“求小姐饒命，奴婢都坦白，奴婢和采桑都是江姨娘的人......小姐，求您饒了采雲......”

　　采雲跪在地上拚命磕頭，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淚。

　　葉清辭更是寂寞，抬手給自己倒了杯茶：“你倒是比采桑伶俐。”

　　還沒等她出手，她倒是自己看清楚局勢了，無趣，當真無趣。

　　“原來我那兩貼身丫鬟呢？”

　　聽到頭頂葉清辭的問話，采雲這會兒哪敢多想？當下知無不言言無不盡：“春穗和秋瑩？她們都被小姐您趕走了，秋瑩被分到了漿洗房，春穗......春穗奴婢也不知道被送去了哪裏。”

　　葉清辭諒采雲也不敢騙她，隨意的揮了揮手，放采雲下去。

　　采雲千恩萬謝，一臉的劫後餘生，滾的麻利爽快，生怕晚了一步，葉清辭就反悔了。

　　而葉清辭此時閉上眼，在腦子裏想著原身的記憶。

　　春穗和秋瑩都是葉清辭生母給她留下的，兩個丫鬟從小跟她一起長大，對她忠心耿耿，偏偏葉清辭確實是個沒腦子的，江姨娘煽風點火兩句，她就信了。

　　雖然厭棄了這兩丫頭，但總歸顧著情誼，還交代讓江姨娘好好歸置她們，別讓她們受苦。

　　隻可惜，江姨娘蛇蠍心腸，怎麼可能寬待她們？

　　葉清辭深吸一口氣，到底去了漿洗房。

　　到了院門口，還沒進去過就聽到有婆子尖聲叫罵：“你個賤丫頭，還不快點？今晚晚膳沒你的份！省得吃多了更加奸懶饞滑！”

　　葉清辭心裏湧上不祥的預感，轉過拐角，就看到一個木桶裏堆了小山高的臟衣裳，一個孱弱的小丫頭正拚命洗著，旁邊站了個嬤嬤，手裏拿著一根藤鞭。

　　“沒吃飯？趕緊給我洗！”那嬤嬤一鞭子就要抽過去，秋瑩瑟瑟發抖，被打的怕了，嘴唇被咬的血肉模糊，卻一句求饒都不肯，

　　可這一鞭子卻遲遲沒打下來，她驚恐轉頭，身後有人捏住了嬤嬤的手。

　　秋瑩眼裏慢慢溢出來淚，囁喏著哽咽著，不敢置信開口：“......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