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裏揣著霍西辭親手寫的紙條,唐酥飄了,腳步騰雲駕霧般來到隔壁,臉上帶著笑容:“霍奶奶,我來叫我娘和我弟回去。”
霍老太倒了白開水招待了林荷和唐學義。
幾人在屋裏都心事重重,不知道隔壁怎麼個情況。
唐酥掛著笑臉過來,霍老太的心啊,一下子就沉到了穀底。
完了,阿辭那孩子莫不是又要娶她進門!
唐酥臉上的笑容是那麼刺眼。
與她不同想法的,林荷和唐學義以為倆人談好了,礙於在這不好問,林荷戴上手套起身。
“老太太我明個兒再來看你。”
唐酥和他們揮手再見。
霍老太見他們娘幾個笑嗬嗬的模樣,麵上裝不住,點了下頭,沒說什麼寒暄的話。
等她們走了,她穿上衣服去審問孫子。
霍西辭沒熄燈,猜到她會過來。
霍老太拄著拐杖,看到瘸了腿的凳子,太陽穴直跳:“怎麼回事?”
“我不小心弄壞了。”
霍西辭沒說是唐酥弄的。
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婚事,霍老太急問:“你沒和她說清楚?”
霍西辭:“說清楚了,她同意解除婚約。”
同意了?同意還美成那樣?
看來也不是那麼喜歡阿辭,這幾天裝的還挺情深意切的,沒想到都是假的。
“同意就行,你也算了卻一樁心事,那樣的姑娘怎麼能配得上你,趕明兒我上村裏把你們解除婚約的事說出去,讓村裏人都曉得,日後她別想纏著你。”
霍老太恨不能現在就讓全村人知道。
她老了,拖累阿辭這麼久,不能讓板上釘釘的事的泡湯。
“你先睡吧,未來的日子會越來越好的。”
霍老太累了,拄著拐棍離開。
她快走到門口,背後傳來孫子的聲音:“不必刻意說明,唐家不會糾纏。”
女子名節為重。
霍老太猛地轉過來:“糊塗!不能行婦人之仁。”
老樹皮一樣的手氣的顫抖。
霍西辭做的決定不會輕易改變:“奶奶我困了。”
…… 出了霍家大門,林荷笑著問:“咋樣,霍小子答應不出去了?”
“啊?沒有呀,我也沒勸霍大哥不出去啊。”
唐酥仍然沉浸在自己的喜悅之中。
她抱著林荷的胳膊和她分享:“霍大哥答應我,可以等我一段時間,我要努力減肥變瘦變美,再去追求他。”
比起前段時間,她現在才覺得,自己離霍大哥近了一點點。
林荷抬起胳膊,杵到她額頭上按住。
好燙!
“唐四,快快,扶著你姐姐,咱們趕緊去田大夫家看看。”
村裏有個田大夫,能治病開藥。
林荷以為她發高燒了,嘴裏麵全都是糊塗話呢。
她沒發燒,她是害羞的!
“娘,我沒發燒,我一開始去,就是為了問清楚霍大哥的心意,沒想強迫他娶我。”
第一次和人討論自己感情的問題,唐酥悄然紅了臉蛋。
“是真的。”
唐酥急的跺腳。
林荷停下動作,複雜的看著她,頭回覺得她有點看不清自己的閨女。
這孩子原先沒主意她擔心,現在有了主意,她更擔心。
“先家去吧,外麵冷,回家說。”
林荷無聲的歎了口氣。
回到家,唐酥把桌上的飯熱了一遍,娘幾個吃完,她撿碗準備刷。
林荷踹了下躺在炕頭消食的唐學義:“回你屋睡去。”
唐學義懶洋洋的坐起來:“我今天坐車回來累死了,還幫姐打架,你不知道心疼我!我累了躺這睡一覺能怎麼樣?”
嘟囔了兩句,他打著哈欠回自己屋睡覺去。
唐酥看著他委屈的背影有幾分心疼,也有幾分好笑。
這孩子咋這麼虎呢。
沒看到娘因為她的事心情不好……
唐酥忐忑不安的走到林荷身邊解釋:“我知道你擔心我,為我著想,想讓我嫁給老師過一生安穩日子。”
“你怕霍大哥出去見過世麵就不要我了。”
唐酥壯著膽子坐在她身邊摟住她胳膊,頭輕輕靠在她的身上。
“我什麼都知道,我隻是怕…人心都是會變的,我們不能因為潛在的風險就去躲避它,遏製它,我們應該迎難而上,他現在被壓製住,保不準後麵就會變了。”
“這個世界上可沒有幾個像爹爹那樣好的男人,他如果後麵會喜歡我,我敢說,那他一輩子都會喜歡你姑娘的。”
唐酥用頭蹭蹭林荷的肩膀:“與其讓他不爽快,不如我去減肥,賺錢,把自己變好。”
林荷沒想到自己的女兒有這分見地,她原先傻的討厭,當娘的稀罕,外人可不稀罕,她什麼都知道。
寧願得罪旁人,也要給自己孩子謀個好出路。
為人父母的,總是要為孩子的更深更遠。
出乎意料的是,她的丸子是真的開竅了,她心裏的氣散了,稀罕的摟著閨女拍拍她的肩膀。
“行了,我閨女大了,不需要娘操心,你決定好的事要努力去做,西辭是個好孩子,嫁給他你會幸福的。”
唐酥用力點頭。
“爹什麼時候回來?”
林荷算算日子:“沒幾天了,他說臘月二十七回家。”
“有事?”
唐酥搖搖頭:“沒啥大事,我決定還和娘睡,等爹回來我就沒機會了。”還能賴著娘的機會不多了嘿嘿。
要把持住啊。
夜深了,窗戶玻璃上慢慢結上了大朵大朵的窗花。
陳黃銀拖著宛如死狗一樣的劉世宇回了家,到家門口一把將人扔掉,劉世宇倒在地上,臉色發紅,渾身顫抖的捂著胯|下的位置。
唐婉柔和陳寶柱還有大病初愈的陳雪蓮聞聲趕來,看到要死要活的劉世宇都愣了。
陳雪蓮不敢置信的問:“你們兩個人都沒打過唐酥?你們好歹是男人,連個肥的走不動路的人都打不過?”
陳黃銀沒好氣的回:“劉世宇現在算不算得上男人都不一定了,有事問他,老子困了去睡覺。”
找唐酥獻血的事他們更急些,這次不成他下次想辦法,媽的困死了。
陳黃銀回了自己屋子,脫下衣服光膀子鑽進被窩。
他煩躁的掏出根煙點著,黑夜裏煙頭的光明明晃晃。
吐出一個煙圈,他從枕頭裏翻出一張照片,放到月光下,照片上的人變得清晰。
是個十五六歲的少女,穿著打補丁的衣服,臉蛋格外的漂亮,那時候陳緋還沒瘦成皮包骨,長發披肩,像百合花。
陳黃銀勾起唇,眼角濕|潤,他克製的把照片放到唇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