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明笛在旁附和,“越是離開,越說明白姑娘問心無愧!你問了這麼多,到現在,不還是什麼證據也拿不出來?”
“你眼瞎了,耳朵也瞎了嗎?”安玲瓏叱罵,“白芙用屍體誣陷我,涉嫌移屍,白芙在死者死亡時間跟死者有過接觸,且無證人證明她確已離開,就單憑這兩點,按正常的流程,她便該被收押了!你還敢說我沒有證據......”
她說到一半,目光忽然被什麼閃了一下,下意識的擰頭去看,卻是白芙手上的鐲子。
那鐲子是金鑲玉的,白色羊脂玉上,雕著一朵精致的蓮花。
安玲瓏盯著那朵金蓮花看了片刻,倏地轉過身,直奔劉嬤嬤的屍身!
雲千澈還在那裏檢驗,見她忽然衝過來,嚇了一跳。
“王妃,怎麼了?”他問。
安玲瓏不說話,伸手抬起劉嬤嬤的小腿。
小腿處,有一處非常明顯的紫色印跡,上麵有很明顯的凹凸感。
雲千澈既已驗過屍表,自然也知道此處印痕,此時見安玲瓏刻意察看,忙問:“王妃可是想到什麼了?”
“想到了一件很有趣的事情......”安玲瓏朝他擠擠眼,緩緩站起身來。
蕭峻的心,自安玲瓏跑開的那一瞬間,便一直在噗噗亂跳。
此時聽到她和雲千澈的對話,跳得更快了!
劉嬤嬤腿部的那處印痕,他自然也看到了。
可是,那印痕有什麼問題嗎?
他下意識的支起耳朵,去聽安玲瓏的心聲,可惜,耳邊靜悄悄,什麼也沒有。
既然不知她想做什麼,他也就無法提前防備......
等一下,他剛剛想什麼?
防備?
他要防備什麼?
防備安玲瓏從屍身上找出證據嗎?
他......竟要包庇白芙嗎?
蕭峻被自己嚇到了!
他到底是怎麼了?
明明沒見到白芙之前,他冷靜客觀,甚至想過,若白芙真犯下這樣的大罪,他絕對會秉公執法,斷不會徇私!
現在為何又是這般模樣?
是因為......那張臉嗎?
那張臉,對他,真的就那般重要嗎?
他明明知道,那不過就是一張相似的臉而已。
他真正在意的,真正擁有那張臉的女子,早已經香消玉殞了。
現在居然因為那張臉,生出這麼多奇怪的想法,他真是太可怕了!
他今日能因為這張臉徇私枉法,包庇白芙。
那明日呢?
會不會因為這張臉,去做那些他曾不齒不願為之事?
他最終走到那樣的慘境,是不是因為這張臉?
他站在那裏想得冷汗涔涔,魂飛魄散,安玲瓏此時卻是成竹在胸,勝券在握了!
這些人都擋著她,有個屁用?
她就單憑自已敏銳的觀察力,就能讓這白蓮婊現形!
她冷笑一聲,站到白芙麵前,低下頭,又將她腕間的鐲子細細看了一遍。
白芙本就心虛,被她這麼一看,額角冷汗涔涔而下。
“你流汗了......”安玲瓏吃吃笑,“害怕了吧?”
“王妃請不要說廢話!”白芙咬牙,“有證據請指出來!沒有的話......”
安玲瓏嗤笑一聲,忽地伸出手,一把薅住了她的頭發!
“啊!”白芙驚聲尖叫。
“你做什麼?”明笛第一個跳出來,雲影緊隨其後,兩人同時向安玲瓏攻過來!
安玲瓏反應奇快,在兩人攻上來之前,用力將白芙摜倒在劉嬤嬤的小腿邊!
明笛和雲影連忙奔過去,扶起白芙。
安玲瓏冷笑:“不是要證據嗎?都給我睜開狗眼,好好看看!看這小腿上的印跡,熟悉嗎?”
她的手指直直的戳在那處紫色印痕上。
“這印痕,怎麼了?”明笛和雲影看了又看,依然不知所雲。
雲千澈此時已發現端倪,眸光亦是凝重異常。
“怎麼回事?”何晟也走過來。
安玲瓏笑著敲了敲了白芙手上的鐲子:“何大人,您看,這印痕,跟白姑娘這鐲子上的金蓮花,像嗎?”
何晟一怔,凝神細看,麵色亦是一凜!
白芙本來想不出這印痕與自己有什麼關係,聽到這話,臉色唰地白了!
但她反應極快,飛快狡辯:“這又怎麼了?我與嬤嬤情同母女,常與她同床而眠,我們是通腿睡的,她的小腿壓到我手上的鐲子,留下這樣的印跡,有什麼稀奇的?”
“對啊對啊!”明笛點頭附和,“有什麼稀奇的?就是睡覺時壓上了而已!”
“蠢貨,你還是不要說話了!”安玲瓏唾了一口,抬頭看向雲千澈。
“若是活著睡覺時壓上的痕跡,又怎會這麼久不散?”雲千澈冷聲道,“人活著的時候,身體的軟組織接觸硬/物後留下的印痕,由於肌肉的張力和皮膚的彈性,很快就會自動地消失。而人死亡之後,肌肉失去了張力,皮膚失去了彈性,肢體變得鬆弛了,屍體受壓部位的壓痕才能夠長時間地保留下來,而且還能夠反映出接觸物表麵的形態特征來......”
他說到這裏,直視白芙,一字一頓道:“白姑娘,你不要再狡辯了!這痕跡,隻有在她死後你接觸她,才可能留下!”
“雲大人正解!”安玲瓏嗬嗬笑,“這樣的痕跡,你是賴不掉的!你可不要告訴我,昨晚你是跟劉嬤嬤的屍身通腿睡覺的!”
“我......我不知道......”白芙麵如白紙,“我真的不知道是怎麼回事......”
“白姑娘!”何晟聲色俱厲,“這個時候,你說你不知道,誰信?不要以為哭哭啼啼的,就能將這事遮掩過去!你還是老實交待的好!”
“我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白芙眼珠亂轉,一徑狡辯不休,“啊,我想起來了,在小亭時,我發現嬤嬤死了,曾試圖救她,我抱著她的小腿,跟珠兒一起把她抬下來,肯定就是那個時候......”
“是,定是那時弄上的!”珠兒亦在旁附和。
“所以,這壓痕並不能說明什麼......”白芙哭道,“我真的沒有殺嬤嬤!我跟她無冤無仇,我為何要殺她?我真的沒有......”
“夠了!”一道冷厲低沉的聲音響起來,打斷她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