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玲瓏幹笑:“妾身眼下隻能看出這些了!”
蕭峻看向千江,千江點點頭,自去安排。
這時,寒山走過來:“王爺,何大人來了!”
安玲瓏本來就一直關注著外頭的動向,聽到這話,心裏一陣狂喜!
史書誠不我欺啊!
何晟果然來查這狗王了!
蕭峻掠了她一眼:“走吧!”
“好!”安玲瓏點頭,抬腳就要出門,剛走幾步,又倏地停住了。
蕭峻扭頭看她:“怎麼了?”
“你......”安玲瓏的嘴張了張。
狗王怎知她要去見何晟?
莫非......
“你的那點小伎倆,本王自然一清二楚!”蕭峻輕哧。
安玲瓏被他說得冷汗涔涔:“你看到我給何大人扔血書了?”
“不然呢!”蕭峻回。
說完,袖子一甩自去了。
安玲瓏看著他那疾步而去的背影,隻得硬著頭皮跟上去。
......
長風苑,正廳。
何晟坐在那裏,眉頭緊皺,一幅心事重重的模樣。
蕭峻遠遠看到他,原本輕快的腳步,亦是微微一滯。
許是受安玲瓏那些心聲的影響,他如今看著這個陪著他成長的老師,心情十分的微妙複雜。
這個在之前能帶給他強烈安全感的人,真的會是親手將他送上斷頭台,親自監刑,看他受千刀萬剮之苦的那個人嗎!
這其中,到底會有怎樣的曲折?
蕭峻攥起雙拳走向他,待站到他麵前,心也不自覺揪緊了!
何晟不知在想什麼,極是出神的樣子,等到他站到他麵前,方才驚覺,抬頭看向他。
“阿峻!”他朝他點點頭,“你過來了!”
“老師!”蕭峻看著他,明知故問:“今日怎麼有空過來?”
“今日休沐!”何晟說話做事,一向簡單明了,說話間,已將那血書推到他麵前,“本正在院中吃茶,忽有人扔了這個過來!”
蕭峻展開血書細看。
雖已知血書中大致內容,但此時看到那血淋淋的字眼,仍覺觸目驚心。
“再看看這個!”何晟將手邊一隻匣子打開,推到他麵前。
裏麵是一堆奏折。
蕭峻逐一打開細看,竟全是彈劾他的,每一張上麵都言辭激烈,稱他縱容義母作惡,迄今已害死七條人命,但那些苦主懾於他的銀威,無人敢發一言,隻得打落牙齒和血吞等等。
蕭峻麵色一凜:“老師跟嬤嬤是故人,該知道她的品性!她豈會是這種人?”
“她以前當然不是這種人!”何晟道,“可是,阿峻,你與她,已有十七年未見了!”
“可這十七年,我從未與她斷了聯係!”蕭峻爭辯道,“嬤嬤豈是那貪財作惡之人?寧王府家財萬貫,可盡由她取用,她又何用去貪那點銀錢?又何需為那幾千兩銀子去害人命?”
“我亦不知是何緣故,但是......”何晟的手指重重點在那些折子上,“這折上所述之案共計七起,我已查過五起,可說是罪證確鑿!”
蕭峻驚得說不出話來!
“你這雪衣衛指揮使,近來耳目閉塞啊!”何晟揪了揪眉心,深感憂慮,“嬤嬤之死,或與她所犯罪案有關!這也是我今日來此的主因!更不用說,如今還牽涉上王妃狀告白姑娘!所以,這案子,今日有必要好好審一審了!”
蕭峻點頭:“嬤嬤屍身現在地牢!阿澈應該也快到了!老師先請!我派人去請芙兒!”
......
芙蓉院。
白芙正在桌邊抄寫經書。
外麵響起千江的聲音:“白姑娘,王爺請你和珠兒去驗屍間!”
白芙和珠兒對望一眼,俱是一驚。
但很快,兩人便都收拾了情緒,恭敬應:“是!”
千江點頭自去,他的身影剛一消失,房內兩人立時陷入驚惶中。
“為何要去驗屍間?”白芙一把抓住珠兒的手,“不是已經驗過屍了?”
“應是要徹查此案了·”珠兒壓低聲音道,“方才我出門打探,明笛說雲千澈和何大人都過來了!”
白芙的心裏突突亂跳:“這是要動真格的啊!我讓你辦的事,你可都辦妥了?”
“妥妥的!”珠兒點頭,“且放心吧!他們斷不敢多說什麼的!”
白芙輕舒一口氣,撫了撫胸口:“話雖如此,我還是要留個後手!去,將我的胭脂醉拿來......”
......
因為天氣漸暖,為保屍身不壞,劉嬤嬤的屍身被存放在地牢裏。
安玲瓏被千江引著去地牢,一進入通往地牢的旋梯,便覺森然生寒。
她死前在地牢關了太久,雖然此地牢非彼地牢,但當那股熟悉的陰冷潮濕的氣息氤氳鼻間,仍覺心驚膽戰。
不知是不是疑心,她總覺得耳邊有慘叫聲隱約傳來。
待進了地牢,那種感覺便更強烈了,腳步也愈發遲滯。
等到站到那地牢的鐵門前,一顆心噗噗亂跳,簡直要從胸腔裏蹦出來!
千江上前開門,門打開的那一瞬間,她下意識的閉上雙眼,生怕看到什麼辣眼睛的場麵。
不過,看清眼前的情形,一顆亂跳的心陡然穩下來。
這裏打掃得極是幹淨,用石灰水消過毒,空氣中彌漫著微嗆的氣息,以及淡淡的血腥味。
裏麵的屍體並不多,也就兩三具。
蕭峻和兩人站在靠外的一具屍身旁,正低聲說話。
聽到腳步聲,三人都抬起頭來。
安玲瓏的生死全係於何晟身上,是以首先便在三人中尋找可能是何晟的那個人,然而首先映入眼簾的,卻是一張年輕男子的臉。
那男子著一襲灰色錦袍,瀟灑頎長,麵容俊美溫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