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李五門,陰年陰月陰日陰時出生,八字純陰,正巧又逢七月十五,更是陰上加陰。
男屬陽女屬陰,而我恰恰相反,占了純陰的命,注定一輩子黴運連連,難有善終。
我出生在東北大安興嶺旁的一個小村子,出生那天,家裏就發生了一件怪事。
東北五大仙,齊聚我家院門前。
它們對著院子大門,不知疲憊的磕頭作揖,動作和人一模一樣。
這一幕持續到午夜子初,直到它們累死在院門前才算罷休。
爺爺說,那是五仙拜鬼門......
我爺爺叫李飲酒,是大茅山正統傳人,驅三煞五疾,鎮八方邪魅,守一方水土安寧,同時又懂些玄學五術,風水定穴。
有不少達官貴人,前來求爺爺出山,為他們平定邪祟。
隻是因為我的出生,爺爺至此封山,再不問世事,將那些達官貴人拒之門外。
因為在我出生的時候,是一個死胎,一身青紫,渾身冰涼,沒有一點活人的氣兒,當天母親因為大出血,撒手人寰,而父親也當晚就離開了家,從此了無音訊。
是爺爺用捉生替死之法,硬生生的把我從閻王爺手裏給搶了回來。
死胎本是被閻王爺給收走的命,爺爺的做法無疑就是在閻王爺手裏搶人。
屬於顛倒陰陽,忤逆天意,所以閻王爺在鬼門關大開的日子,會來到陽間親手討命。
五仙拜鬼門,拜的是鬼門。
迎的是閻王爺。
而閻王爺要去哪,哪就是鬼門。
每六十年為一個甲子,每十二年為一個地支輪回。
所以每逢十二年,五大仙便會拜鬼門,跪迎閻王爺向我討命。
我出生那年的五仙拜鬼門,爺爺以名改命之法,以五仙拜鬼門為源頭,給我起名李五仙,以五仙之名,鎮壓鬼門。
可名字中占了一個‘仙’字,而我本身命格就弱,他擔心我撐不起‘仙’這個字,所以改名為李五門。
那一年,我平安度過。
十二歲那年,爺爺為了救我,不顧祖師爺的祖訓,決定再出最後一次山。
那些達官貴人得知這個消息之後,爭先恐後,搶破頭皮也要得到爺爺這最後出山的機會。
那一天,整個村子被各種豪車圍的水泄不通,下到公司高管,上到各種企業老總,不遠萬裏而來,隻為求得爺爺最後一次出山的機緣。
隻是這最後一次的出山,是有要求的。
那就是要找一名與我年紀相同,陽年陽月陽日陽時出生,又逢重陽節出生的女孩,並在十八歲成年時,與我定下婚約,方可獲得爺爺最後一次出山的機緣。
但是這樣的女孩不好找,來找我爺爺的那些達官貴人中,根本就沒有這樣的女孩。
最後反倒是一個富豪的司機,葉慶國的女兒被爺爺選中,將這最後一次出馬的機會,讓給了他。
那一年,爺爺以陰陽調和之法,讓我又一次有驚無險的平安度過。
至此,我也有了媳婦兒,可我和她隻在十八歲定親的時候,見過一麵罷了。
這件事過去之後,我便和爺爺學起了茅山本事,我的天賦讓爺爺讚不絕口,什麼設壇問米、符籙法咒、驅邪避凶......
一學就會。
可一用就廢。
因為我完全不像爺爺說的那樣,可以感知到邪祟的存在,對於什麼陰氣煞氣,包括邪祟之類的,我完全處於一個空白的狀態。
這就好比學了十年劍法,心高氣昂的參加華山論劍,可到最後卻發現,我竟然不會爬山,是同一個道理。
爺爺說,我這是先天五感不強導致,無法察覺邪祟,也就無緣茅山術法。
雖然無法繼承爺爺的衣缽,但爺爺還是教了我些風水相術的本事,至少可以混口飯吃。
日子就在這樣平靜的生活中度過,我也非常安逸的生活在村子裏。
直到我二十四歲生日的前夕,一切都變了。
我感覺,天都塌了下來。
......
那天,爺爺躺在東屋的炕上,用那幹枯的手掌,不斷的揉著我的頭,深邃凹陷的眸子中,盡是嚴肅擔憂。
“五門,地支十二年便是一個輪回,四日後便是你的生日。”
“凡事再一再二不再三,這第三次的五仙拜鬼門......就隻能靠你自己了。”
“爺爺已經時日無多,有三件事需要你去完成,或許可保你一命。”
聽到這話,我急忙抓住爺爺那有些幹枯的手,眼中含著淚,有些哽咽,想要安慰爺爺。
但是爺爺卻不給我任何說話的機會,似乎再拖延下去,他就沒機會說話了。
“第一件事,我死後,去村口棺材鋪,為我打一口槐木黑棺,找來一隻童男紙人,與我一起葬入棺內,並要來刷棺黑漆,把院子的大門塗成黑色。”
“第二件事,在出殯那天,把我下葬院子正中,棺頭朝著大門,棺尾對著房門,切忌這期間,不允許有任何人踏入院子半步。”
“第三件事,七月十四亥時去後山,把你奶奶的墳挖了,裏麵有一個木盒,帶著它,在子時之前離開村子,去城裏找你的未婚妻葉雅馨。”
“務必要在重陽節當天完成你們的婚約,否則,不但你和葉雅馨會被五仙纏身,命喪黃泉,就連同這一村子的人,都會淪為你們的陪葬。”
爺爺的話,讓我心中無比震驚,沒想到五仙拜鬼門會有這麼嚴重的後果,竟然會讓一個村子的人來陪葬。
可爺爺剛剛說完這番話,他深邃的眼,就閉上了,身體逐漸僵硬,體溫也冷了下來。
爺爺突然就走了。
我有些接受不了,趴在爺爺身上痛哭不已,也不知道哭了多久,我才站起身,頂著悲痛,朝著村頭棺材鋪跑去......
我按照爺爺的要求,打了一口槐木黑棺,連同紙人與爺爺並肩放在黑棺之中,同時也將大門刷成了黑色。
我披麻戴孝,跪在黑棺前,為爺爺守了三天的靈,也哭了整整三天,最後連眼淚都哭幹了。
七月十四這天,是出殯的日子,村民們都在院外哀悼,想要送爺爺最後一程。
但爺爺有言在先,下葬當天,任何人不準踏入院子半步,所以我隻能將他們拒之門外。
可臨近正午的時候,村子中忽然傳來了一陣發動機的轟鳴。
同時,一陣囂張而又刺耳的鳴笛,驅散了圍在院門口的村民,引來村民們的咒罵。
一輛黑色的賓利轎車,大搖大擺的堵在了我家院門前。
一個穿著光鮮亮麗,服飾價格不菲的女孩,大搖大擺的從車上跳了下來。
看著女孩的樣貌,我有種熟悉的感覺。
“李五門!你在哪,快出來!”
忽然,那個女孩在門外開始大叫我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