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鬼神之說，由來已久，古今中外皆是如此。

然而，世界上真的有鬼神存在嗎？

這個問題，可謂仁者見仁，智者見智。

最起碼，林紫薇對此就不屑一顧。

說起來有些矛盾。

自從加入403局，林紫薇經曆了不少離奇怪異、無法用科學解釋的事件。

甚至此刻，她的肩頭還坐著兩個能動的紙人。

可她偏偏就不信鬼神。

像她這樣的人，在403局中屬於絕大部分。

在他們看來，世界上或許有許多無法解釋的現象。

但絕對不存在傳統意義上的鬼神。

至少，她自己就從來沒有遇見過。

一切不合理的存在，無非是對世界的認知還不夠深入，暫時找不到其中邏輯。

否則的話，所有問題都將迎刃而解。

以直播間中的黃燦為例。

在林紫薇的眼中，這是一隻黃鼠狼沒錯。

但和傳說中的“五大仙”應該沒啥關係。

之所以能夠口吐人言，甚至擁有人類的智慧，大概率是因為進化的結果。

畢竟，連猴子都能進化成人。

黃鼠狼開智，貌似也就有什麼可奇怪的了。

事情的關鍵在於，對方是如何做到這一點的。

這已經不是簡單的進化了，甚至用突變都無法解釋。

而尋找其中的原因，恰巧是他們這些人的工作。

“小一，小二，說遇到鬼的家夥，他是認真的嗎？”

加入403局前，林紫薇曾經是一名剛入職的心理醫師。

因為一次偶然的機會，她在已故祖父居住的老宅，找到一個被藏得嚴嚴實實的紅木匣。

接著在裏麵發現了兩個會動的紙人。

當時她被嚇得半死，然後......

然後就上交給國家了。

別笑！

從某種程度上來說，這才是普通人遇到此類事件時，做出的最為正常的反應。

隻不過，後續的發展卻有些魔幻。

一段時間後，某神秘部門找上她，將紙人又還了回來。

並且說明，隻有她才有資格保留這倆紙人。

於是乎，她就這麼順理成章地，成為了403局中的一員。

剛才，一名水友在直播中嚷嚷著遇到鬼了，然後想某黃大仙求救。

為此甚至還開了皇帝號。

十分簡單的行為邏輯。

即便沒當過心理醫師，林紫薇也能做出對應分析。

然而，她的兩個紙人，卻都擁有著一種詭異的能力。

即：可以對某些事情，做出類似於占卜的判斷。

有鑒於此，才會多此一問。

“嘩啦！”

話音剛落，右邊的紙人抖動了一下身體，肯定地點了點頭。

看樣子，是同意了她的判斷。

林紫薇當機立斷，伸手按動了桌麵上的按鈕。

“林隊，你找我？”

秘書小宋再次進入辦公室。

手裏還拿著開啟直播頁麵的手機。

沒辦法，黃鼠狼當主播，絕對是件稀罕事兒。

不看後悔一整年。

隻是這樣一來，事情就好辦多了。

省去前麵的解釋部分。

林紫薇直接吩咐道：“告訴技術部，讓他們定位‘今夜無眠’這個ID的地址。”

說到這裏，她忽然皺了下眉頭。

“對了，這個直播間怎麼還沒關閉，聯係平台負責人了嗎？”

秘書小宋點點頭：“聯係過了，對方回複暫時無法關閉，正再讓技術人員解決。”

說著，她尷尬地將手機收起，猶豫著問：

“林隊，這個黃大......黃皮子，它真有危險嗎？”

林紫薇先是搖了搖頭，然後又點了點頭。

“你知道我們部門性質，危險不危險另說，如此異類，絕對不能放任其亂來。”

沒錯，這正是403局的職責之一。

即：徹底隔絕公眾和詭異事件之間的聯係。

......

林紫薇和秘書小宋說話之際，黃燦那邊也沒閑著。

和前者不同，他是相信鬼神的。

當然了，與之相比，他更願意相信係統爸爸。

有人見到鬼了？

好事兒啊！

他開直播，無非為了兩件事情：

其一，是積累人氣樹立形象；其二，是尋找機會積累功德。

前者為手段，後者是目的。

如今有人說見到鬼，恰如瞌睡遇到枕頭。

至於真假，反倒沒有那麼重要。

百年功力在手，哪怕麵對真鬼，解決的概率也很大。

至於說假鬼......

嗬嗬！即便是假的，他也有辦法讓其變成真的。

這麼做或許有些不地道。

但是，為了樹立起大仙的形象，方便以後接洽更多此類事件。

不地道也就不地道了。

“咳咳！那個啥，連線吧！”

沒有任何猶豫。

在一眾吃瓜群眾的注視中，黃燦主動開啟了連線功能。

片刻之後，連線成功。

直播間的小窗口，出現了一個滿臉驚恐的青年。

對方年紀不大，也就二十五六歲的樣子。

看起來似乎有些發胖，發際線也比較感人。

最讓人印象深刻的，是對方的皮膚油膩黯啞，且略顯蒼白。

一副就不見日光的樣子。

妥了！這貨估計就是一宅男。

看清對方的樣子，黃燦立刻想到了曾經的自己。

不知為何，竟有些小小的感慨。

“這位小金童，剛才你說遇到事了，具體什麼情況，可否仔細說明？”

小金童，出馬一脈對未婚男子的稱呼。

與之對應的叫小花容。

黃燦沒走出馬仙的路子，但並不妨礙他以這種方式，來為自己添加一份神秘。

說實話，他其實也不懂這些東西。

但架不住前世看過的網文多啊！

“神特麼小金童，這位老哥哪裏有金童的樣子喲！”

“xswl，以此類推，老子豈不叫小潘安？（狗頭）”

“黃大仙樣貌萌人，說話又好聽，姐姐愛了！（比心）”

“樓上的，我說話也好聽，我想我們......”

“不，你不想！你在想屁吃！”

“......”

因為一個簡單的稱呼，直播間裏又是一陣熱鬧。

同時在線人數也在不斷上升。

放在以往，平台方麵自然樂見其成。

可是現在，直播間的超管，平台方麵的負責人，卻根本樂不起來。

拜托！官方正等著他們關直播間呢！

奈何技術不允許啊！

呃......

好吧！這倒不是技術上的問題。

實在是情況太過詭異。

明明呆小妹的直播間，服務器中卻查無此項。

至於說，IP地址什麼的......

喵了個咪的！

對上“00.00.00.00”這樣的地址，就問你怕不怕吧！

正是因為這個原因，眼見著直播間人數飆升。

平台方反倒是更發愁了。

閑話少敘，再說直播間裏的事情。

ID為“今夜無眠”的水友，並沒在意水友們的紛紛擾擾。

聽了黃燦的話，這貨激動得連連點頭。

然後用帶著哭腔的聲音回道：“謝謝黃大仙，謝謝黃大仙，事情，事情是這樣的......”

“今夜無眠”，真名方鴻誌，東珠市人。

其出身一般，大學畢業後當了程序員，過上了令人“向往”的996生活。

然而世事難料。

一場意外的市政拆遷，卻讓父母雙亡的他驟然暴富。

隨後便是辭去工作，躺平當起了宅男。

宅男有宅男的好。

最起碼，宅男不會揮霍無度，更不會吃喝嫖賭。

就這樣，除了沒有女朋友，方鴻誌的小日子過得還算滋潤。

可惜，作死似乎是人類的通病。

宅家太久，感覺無聊的他，竟然研究起了暗網。

暗網，特指存在於網絡數據苦中，無法通過超鏈訪問，必須使用動態網頁技術接入的資源集合。

方鴻誌技術一般，但訪問暗網的能力還是有的。

合該這貨倒黴。

五天之前，經過一番折騰，他順利地進入到深層次暗網。

並找到一個設計簡陋的未知網站。

興衝衝點開一看。

卻發現，他居然是第一個訪問者。

帶著一絲激動，隨意點開了一條鏈接。

從那之後，噩夢便正式開始了。

未知網站中，所有的鏈接，全都指向一條專屬視頻。

視頻內容，則是一些人自殺的拍攝畫麵。

意識到情況不對，方鴻誌立刻關閉了電腦，並順手拔掉了網線。

然而，事情卻並未就此終結。

從那天開始，無論他使用電腦，亦或使用手機。

隻要打開，時不時就會跳出此類視頻。

憑借著當程序員的經驗，方鴻誌知道自己被盯上了。

就在他猶豫著，該不該報警的時候。

事情卻忽然開始惡化。

沒錯！他見鬼了，或者說，是鬼找上了他。

無論是在家中，亦或是在公共場所，隻要一個人獨處，就會有鬼影在周圍出現。

剛開始的時候，他還以為這些都隻是幻覺。

直到昨天，手機收到一條明確的視頻信號，上麵用英文寫著：

“Doyouwanttomeataghost？”（你想要撞鬼嗎？）

然後，一條鬼影猛地從手機屏幕中竄出。

嚇得他當場尿了褲子。

萬幸的是，當時他正在一家大商場的衛生間。

鬼影竄出的瞬間，外麵正好有人推門而入，等到回過神來，鬼影已經消失不見。

暫時安全之後，他再也不敢一個人回家了。

而是找了家網，瘋狂查找起了相關信息。

直到被人@，說是有黃大仙開播，便進入到了直播間裏。

正所謂，隻有魔法才能打敗魔法。

在他看來，想活命，找警員還不如找黃大仙呢！

以上，便是他最近幾天的經曆。

“黃大仙，你一定要救救我啊！”

“我還年輕，不想就這麼死了。”

“對了，我有錢，家裏還有兩套房，隻要黃大仙救我一命，這些都可以供奉給您！“

“嗚嗚嗚......”

說著說著，好好一大老爺們兒，居然流起了貓尿。

“666，哥們兒真有才，說的我差點就信了。”

“笑死，能上網的鬼，爺還是第一次聽說，建議哥們兒去網站開書。”

“嗬嗬！第一次聽說，鬼也會與時俱進。”

“真•信了你個鬼！”

“......”

很明顯，直播間中水友，沒人將方鴻誌的話當真。

大家隻以為這貨在搞怪或者蹭熱度。

然而誰都沒有發現，原本表情呆萌的黃燦，此時背後的毛都豎了起來。

“擦嘞！真的假的？聽著怎麼這麼耳熟？”

此時此刻，黃燦的心中就隻有一個念頭。

那是一部前世看過的恐怖片——《惹鬼回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