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他眉頭緊皺,一副不知所措的樣子,蘇茉內心升起一絲不詳的預感,不會吧?不是自己想的那樣吧。
要不要這麼狗血?
“你不會告訴我,你忘記自己是誰了吧?”她忍不住翻了個白眼涼涼的問道。
“姑娘真是醫術了得,這都能看出來,在下隻記得自己的名字,其餘的真的想不起來了。”
他頹廢的說道。細長的眸子裏閃過一絲無奈。
任誰一覺起來忽然失憶了,也會不知所措吧。
“什麼?你什麼都不記得了?那你怎麼回家?”蘇家二弟大小沒見過這麼離奇的事情不禁喊出了聲音。
這人真可憐,先是被人差點殺死,醒來後又什麼都不記得的,他得多難過呀?自己一定得幫他。蘇牛蛋暗暗的想。
顧北丞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蘇姑娘知道我這是怎麼了麼?”
蘇茉看他神情不似作偽,又想了想他剛才的脈象“大概是腦子裏有淤血,影響了記憶。等淤血化開就好。”
“那什麼時候能化開?”
“這個說不好,少則三四天,多則三四年,還有可能永遠都化不開。”
蘇茉在現代是學中醫的,她的爺爺是個老中醫,自幼待在爺爺身邊也見過不少疑難雜症,深知牽扯到人腦的病最不好說。
想到爺爺她不禁黯然,她很小的時候父母便因為車禍去世,隻有爺爺跟自己相依為命,不久前爺爺去世叮囑自己一定要好好活著。
誰知自己就刷了幾天手機就穿越到這裏,真是倒黴。但是不管怎麼說,答應了爺爺好生活他就會努力的活下去,不管是在哪個朝代。這樣爺爺也就安心了。
聽見自己不一定能恢複,顧北丞眼裏閃過一絲黯然,“在下現在無處可去,不知姑娘能否收留在下幾天?”
通過剛才的觀察他知道這裏蘇茉說了算,雖然不太好意思開口讓一個隻有一麵之緣的姑娘收留自己,但是眼下根本沒有別的辦法。
“不能。”蘇牛蛋剛要答應,蘇茉便冷冷的開口拒絕。
蘇牛蛋不可置信的看著自家大姐,他沒想到自家大姐會見死不救。
“可是...。大...大姐...他有傷在身,咱們不收留他,他會活不下去的!”
見蘇茉還是無動於衷,他更加著急,情不自禁的喊了起來,“大姐你怎麼能這麼狠心,那...。那是一條命呀,你怎麼可以見死不救?”
蘇茉怒極反笑,她閉了閉眼睛,環視了一圈,因為二弟的樂善好施而家徒四壁的蘇家,“這些年因為你的心善,咱們家的日子過的什麼樣?你心裏沒點兒數嗎?”
因為蘇茉的指責,蘇牛蛋兒喃喃的說不出話,半晌他吞吞吐吐商量道,“大姐,就...。就最後一次好不好。”
此時蘇茉真的恨不得將蘇牛蛋的腦袋拆開看看,裏麵都裝了什麼。
“最後一次?你哪次不是說最後一次?你要留他,你拿什麼養著他?咱家的吃的頂多能撐兩天,是不是全家都得因為你的善良全都餓死才滿意!”
她氣急了口不擇言的說道,說完後覺得自己的話有點重,她沒有再開口,隻是不斷起伏的胸口昭示著她的怒火。
蘇牛蛋愣在了哪裏。這是大姐第一次將話說的如此直白,他的臉上變幻莫測,想到這些年因為自己,家裏總也吃不飽,他不由的反思自己是不是做錯了?
看著蘇家姐弟因為自己吵架,莫北丞無比的尷尬。
忽然他摸到自己腰上有一塊硬物。掏出來一看是一塊由羊脂白玉雕刻成的玉佩,此物潔白無瑕雕工精湛,非尋常男子所能佩戴。
想想這姐弟倆對自己有救命之恩,自己渾身就剩下一塊玉佩。
思考片刻便開口道,“二位不要吵了,救命之恩無以為報,在下身上隻有這塊玉佩還能致歉點,就作為在下的答謝了。”
蘇茉見狀,飛快的向前搶過玉佩,“別以為你留下一塊玉佩我就能留你,我蘇家不養閑人。不過我也不是不講理的人,看在這塊玉佩的份上,我留你吃一頓飯,吃完你就走吧。”說完便往院子裏走去。
蘇牛蛋,見大姐走了,不好意思地衝眼前的這個公子笑了笑,快速跟了上去,他很想問問為什麼莫公子給了玉佩了,姐姐還是不留他。
他發誓一定要改了自己這個爛好人的毛病,不再給姐姐添負擔。
蘇茉見他什麼都沒說,便跟自己出來了,不禁詫異,不過什麼也沒說,這樣也好自己也能少操點心。
她拿起藥簍,拿開鋪在上麵的草藥,將裏麵的野兔和野雞拿了出來,順手遞給了身後的少年,去處理一下。也不能白拿了他的玉佩,中午吃頓好的順便給他補補。
蘇牛蛋看著手裏的野兔野雞,不禁瞪大了眼睛,剛才大姐和蘇嬸子說還有的時候,自己以為大姐就是順嘴說的,想不到真的有,而且不但有野雞還有野兔。
以後一定要聽大姐的話,跟著大姐走有肉吃。
當他處理好手裏的野味的時候,蘇茉已經燒好了鍋,原本想做一個紅燒兔肉,一個小雞燉蘑菇,但是家裏什麼也沒有。
巧婦難為無米之炊啊,蘇茉手藝不錯,奈何沒有發揮的機會。
想到莫北丞失血過多,她決定做個當歸野雞湯,既能補血,又能補氣。正好籃子裏有新采的當歸,至於兔肉隻能清蒸,隻是在清蒸之前她先拿水瀝了一下,這個樣子可以去腥。
“大姐你這是做的什麼呀,這麼香?”肉還沒出鍋,蘇羊蛋便回來了。
看著他臉上幾條紅痕,蘇茉挑了挑眉,“怎麼挨揍了?”
“呸,那寡婦一介女流之輩,我不好跟他動手,這才讓他撓了幾下。大姐要我說就不給她送去了,咱們吃了多好,這白白讓她撓了我兩下子。”
看著麵前的少年憤憤不平,蘇茉平靜的問道,“你還完雞蛋回家的心情,跟你揣著雞蛋回家的心情一樣麼?”
眼前的少年仿佛卡了殼一樣,再也沒有了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