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哧哧!”
“啊!”
......
耳邊傳來一片利箭入體的聲音,同時黃巾的哀嚎聲也響了起來!
“攻破大門!不然十死無生!”
武召急忙叫了起來!
隻是大門早一步合上了,要想打破,哪有這麼簡單!
牆頭上箭矢還在不要錢的落下,身邊的黃巾不時中箭倒地,武召掃視一圈,之間數百黃巾眨眼間倒下了一半!
“怎麼可能!弩箭上弦不可能有這麼快!埋伏,一定是官兵的埋伏!快撤......”
武召此時才想起撤退來,一邊撥著弩箭,一邊反身便跑!
牆頭上陳故早看的清楚,端過一柄弩箭來,仔細瞄準了他,猛然扣動扳機!
這是最開始造的那柄兩石弩機!
箭矢“嗖”的躥出,直奔武召!
鐵質的箭頭在兩石弓的彈力下,快逾奔雷!
“哧!”
武召忽然覺得一疼,隨即便見身前皮甲之上透出了一枚三寸長的箭尖!
“呃,中箭了......”
武召雙手不自覺的去捂傷口,堵住“嗤嗤”噴湧的鮮血,卻哪裏能做到!
“你......”
武召回過頭來,茫然的看向牆頭,卻見那個年輕人一臉冷峻,抬起弩來又是一箭射來。
“躲開......”
武召拚命的想要移開身子,卻頹然發現無能為力!
“噗!”
這支弩箭又紮穿了皮甲,釘在了自己身上......
“黃巾小帥已死!降者不殺!”
那年輕人舉弩喝道!
一瞬間,牆下戰場便是一靜,隨即,武召便看見許多黃巾轉頭尋找起自己來,當然也就看到了身中兩箭的自己......
“啊!小帥死了......”
“武小帥死了,兄弟們跑,呃!”
牆頭之上,陳故弩弓還在輕顫:
“誰敢跑就殺了誰!”
陳故身旁的壯漢胡展高呼道:
“投降免死!”
當下,這幫黃巾們便扔下武器,叫道:
“我等投降、投降......”
陳故一臉冷峻,吩咐弓弩上弦,小心戒備著去牆下收攏降卒,自己卻看向遠處,那裏有一個身影消瘦的人正一步一步退走,不一會兒便聽見“嘚嘚”的馬蹄聲響。
陳故嘴角抽了抽,不由搖了搖頭:
欸,可惜,還是有人逃了,打蛇不死啊......
不過也沒辦法,以目前的水東裏軍事實力來說,能殺敗這數百黃巾還是因為占了地利的原因,如果野戰,亂軍之下,還真不一定能簡簡單單就收拾了人家!
“孝遠啊!神了!你咋知道會有人投敵呢!還知道他今天晚上必然作亂!”
胡展拍著陳故肩膀,大笑著道。
陳故咧了咧嘴,疼的“嘶嘶”的嘬著風:
“嗐,白天那武召不是說了麼,咱們裏中有他們內應。白天沒能打下咱們裏來,我估摸著晚上那內應應該會開門迎敵,嘿嘿,果然被我抓住了!”
“哼!這幫狼崽子!原本都是活不下去的流民了,是咱們收留了他們!沒想到恩將仇報,還敢通賊!”
提到內應,胡展臉都黑了,一巴掌砸在牆頭上。
陳故也眯起了眼睛,道:
“走,收拾了戰場,捆好了這些黃巾,叫起全裏的老少爺們兒,看看這樣的敗類怎麼處置!”
“鄉親們!鄰裏們!數百黃巾要來咱們這裏搶糧食,搶女人!來破壞咱們好不容易安頓下來的新家。你們怎麼想?”
火把之下,陳故麵沉似水。
“不答應!絕對不答應!”
“打死他們!打死他們!”
陳故擺了擺手,壓下躁動,開口道:
“黃巾賊眾怎麼判罰,要交給縣裏、交給衙門,我已經答應了他們投降不殺,自然不能殺了他們。
但有一個人,一定要問一問鄉親們,怎麼處置!”
街口上,陳故輕輕點了點頭,身後胡展拽出了一個人來,尖嘴猴腮,掃帚眉吊豎,此刻背負著雙手,被胡展在膝彎上蹬了一腳,“噗通”跪倒在地!
“牛二?!”
人群中有人愕然道。
“咦?牛二這是......”
眾人大驚,看這個樣子,牛二好像犯了事兒了?!在聯想到今天黃巾來犯,人群不由騷動起來。
“裏長,牛二犯了什麼事?”
便有新居民越眾而出,抱拳問道。
陳故冷眼看去,抱拳道:
“牛大叔,牛二是你侄子?”
那老者連忙道:
“正是、正是!不知牛二犯了什麼渾,裏長,看在他阿翁死的早,就這麼一個兒子的份上,從輕發落吧。”
顯然,牛大叔也知道,牛二現在這個樣子,肯定是犯了事兒了。
陳故輕輕搖了搖頭,沉了一沉,朗聲道:
“牛大叔,牛二確實犯了事兒了,至於從不從輕,我想問一下大家的意見。”
停了一停,陳故背負雙手,道:
“黃巾來犯,水東裏艱難打退他們,算是沒受到什麼傷害。畢竟黃巾們連寨門都沒有打破。
但就在今晚,這個牛二與牆外黃巾約定,作為內應打開寨門,要放黃巾進來!要放數百凶殘沒有人性的黃巾進來......
鄉親們,你們說,從不從輕發落?!”
此言一出,瞬間一靜!
“他、他,勾結黃巾?他要幹什麼?!他勾結了黃巾?!”
牛大叔哆嗦著嘴唇,不可置信的道。
陳故喝道:
“牛二!守著你本家叔父,還不從實招來?!”
地上跪著的牛二聞言一顫,忽然撲倒在地!
隻是雙手已經被綁在身後了,因此隻有腦袋拚命的磕在地上,口中大哭道:
“叔父救我!我,我鬼迷心竅,我不是人,我......叔父救我啊!我一定痛改前非,我不想死啊!叔父救我!鄉親們,救我啊!”
“噔噔噔!”
牛大叔倒退好幾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半晌,忽然流出淚來,上前一步拽著牛二的發髻左右開弓的連連打了十多個巴掌,哭道:
“牛二啊牛二!你阿翁是怎麼死的!你妹是怎麼死的!你竟然幹出這樣傷天害理的事來......你對的起你阿翁麼!你對得起死去的全家麼......我,我打死你啊!”
牛大叔邊打邊哭,打到最後,已然抽走了一身的力氣一樣,癱坐在地上。
“裏長,鄉親們!我牛大力一輩子不求人,今天求求各位鄉親了,牛二這個畜生是該死,白死不能贖罪,但看在他死去的阿翁麵上,看在我牛大力的麵上,看在好歹沒被黃巾得逞的麵上......能不能放他一馬,我牛大力做牛做馬報答諸位,我,我來生來世都報答諸位,求求諸位開恩,放他一馬吧......嗚嗚......”
全場寂靜無聲。
陳故搖了搖頭,一時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說到底,他還沒有做過一言斷人生死的事。
“放了他,放了他難道還要他再領了黃巾來麼!下次再來,萬一打破了水東裏,老牛啊,咱們還去做流民麼?!”
“我,我好不容易有個安穩,我不想再流竄去了......”
“老牛,他犯下這樣的事,我都不敢想,我家孩子還小......萬一破了寨子,又要朝不保夕了麼......”
一陣議論過後,忽然沉默了半晌,有人叫了一聲:
“......打,打死他!”
“......打死他!打死他......”
“......”
“裏長,”
牛大叔轉過身來,淚流滿麵,
“我知道這畜生犯的錯不可饒恕,我,我牛大力願意一命換一命,隻求裏長讓他走吧,出了寨子,他是生是死全憑天命,如此可好?”
陳故眉頭大皺,還未出言,便有人道:
“哼!這叔侄倆都不是好人!不能放走!”
“不能放走......”
陳故大為頭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