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早就跟你說過了,
你和蘇雨清本來就不是一類人。”
“人家是天後,超級大明星。”
“你呢,隻不過是一個打雜的小助理,
爬一輩子都爬不上人家的床!”
再醒過來的時候,
方木白耳邊就響起這嘮嘮叨叨的聲音。
他迷茫的抬起頭看著周圍,
卻見身邊細雨綿綿,
頭頂是兩排垂楊柳,
正零零落落的滴著水珠。
撐著傘的學生們三三兩兩的路過,
隻有他像定格動畫一般站在雨中。
這是哪兒?
方木白感覺頭疼欲裂,
兩隻手捂著臉用力搓了一下。
下一刻他猛地停手,心中突然一震。
為什麼這張臉摸起來這麼陌生?
方木白急忙站起來向前走了兩步,
探頭看向水麵。
當他看到水中的倒影時,
腦子嗡的一聲直接傻在原地。
水麵倒映出的,
是一張十八九歲,幹淨削瘦,棱角分明,
有些英氣的麵孔。
一瞬間方木白恍惚了。
這張臉他太熟悉了,
因為這是他二十一歲時候的臉龐。
而他今年,三十五歲!
怎麼會這樣?
“跟你說話呢,別跟個呆頭鵝似的!”
就在這時,一道不滿的聲音自身後響起。
方木白沒有轉身,隻是呆呆看著水麵。
水麵映出了另一個男生的倒影。
也是同樣二十歲左右的年紀,
高高胖胖,
小麥色的皮膚看起來非常健康。
看著這道身影,方木白陷入了迷茫。
為什麼有些似曾相識的感覺,
這個人他認識嗎?
“行了別看了,
你今天不是要參加公司周年慶典嗎?”
“等參加完慶典就去解約吧,
也算為你的第一份工作畫一個句號。”
小胖子吧嗒吧嗒抽了兩口煙,
搭著方木白的肩膀向前走去。
再回過神來的時候,
他們已經走到一處門口。
抬頭一看,
麵前那塊假山一樣的玉白色石頭上,
刻著幾個紅色的大字:
夏大音樂學院!
看到這行字,
方木白身子一顫,
難以置信的瞟向周圍。
兩旁是三層灰色的研究生住宿樓,
樓下停著幾台紅色的豪爵摩托車。
遠處一輛桑塔納2000極為惹眼,
路過的人無不側目,
眼神中充滿羨慕。
校門口保安室裏的那台小彩電上,
正播放著《神雕俠侶》
一席白裙的小龍女,
正被尹誌平用裙帶捂住了眼睛。
白裙漸漸解開,
露出雪白如牛奶般的肌膚。
突然電視屏幕一閃,
刺耳的噪音伴隨著雪花,
毫無征兆的閃現出來。
看門大爺罵罵咧咧的站起來,
啪的一巴掌拍在電視後麵。
電視畫麵恢複了正常,
但剛剛那段激情戲已經過去了。
草!
看門老大爺直接爆粗口罵了一聲,
悻悻的轉身倒水去了。
滴滴!
一輛刷著白漆的公交車轟了一腳油門,
冒著漫天黑煙吱吱呀呀的開了過去。
看著麵前這仿佛時光倒流一般的景象,
方木白隻感覺腦子一陣混亂。
他突然想起什麼,
馬上在自己兜裏掏了一下。
兜裏那串邁巴赫的鑰匙不見了,
手裏隻有一張學生證。
夏大音樂學院,作曲係二年級三班,方木白!
“喂,愣什麼呢?趕緊走!”
“別一會遲到了,再把你最後一個月工資扣了!”
旁邊的小胖子拍了他一下,
方木白隻感覺眼前有些發黑。
他踉蹌幾步坐在宿舍樓下的台階上,
傻呆呆的看著麵前這荒誕的一切。
這時一張濕透的海報被風刮過來,
正好落在他麵前。
低頭一看,
海報上是一個穿著白色束腰連衣裙,
身材窈窕纖細的美女。
小巧精致的鵝蛋臉上,
一雙桃花眼閃爍著盈盈笑意。
略有些薄薄的嘴唇,
彎起一絲驕傲的弧度。
一頭如瀑的黑發別在耳後披在肩頭,
露出那顆精致的鑽石耳墜。
黑色連衣裙下,
一雙潔白無瑕,光滑皙白的玉腿,
讓人心跳加速。
腳上蹬著一雙十公分高的黑色絨麵高跟鞋,
看起來像高高在上的女王。
旁邊用鑽石的顏色印著五個大字:
天後蘇雨清!
“三個月前的海報,嗬嗬。”
“這是她成為天後拍的第一張海報,
那時候你還一口一個雨清的叫著。”
“僅僅三個月,物是人非啊!”
小胖子走過來,冷笑一聲不爽的說著。
方木白唰的抬起頭死死盯著他,
“這是......蘇雨清的海報?”
小胖子麵色古怪。
“你女朋友你自己認不出來嗎?”
“哦不對,現在是前女友了!”
方木白沒有說話,
隻是點上一根已經濕了一半的香煙,
心中翻湧著驚濤駭浪。
他模糊的記起來,
剛剛睜眼之前,
好像確實有個女人和他說了分手。
蘇雨清......
眼前又浮現出那張精致的臉龐,
方木白苦澀一笑,
為什麼我會再一次見到這個女人,
這個讓我糾結痛苦了半輩子的女人?
他搖搖頭正準備說些什麼的時候,
突然死死盯著海報下方的刊印時間:
2002年3月1日!
他心跳驟然停止,
似乎想到了什麼無比震撼的事情。
抬頭看著麵前這個小胖子,
方木白眼睛裏閃過一絲無比複雜的神色。
“一凡,能再看見你,真好!”
此時他終於認出了旁邊這個胖子是誰。
這是他最好的朋友,王一凡!
隻是在方木白的記憶裏,
王一凡二十五歲的時候,
就因為肝癌去世了。
那時候他們都窮,
沒錢買止疼藥。
他隻能眼睜睜看著自己最好的朋友,
在病床上疼得打滾,
疼得用頭撞牆。
甚至曾三次跳樓自殺。
因為真的,受不了了!
王一凡走的時候,
已經形同枯槁,
連睜眼的力氣都沒有了。
他最後一句遺言是:
“小白,下輩子,咱倆還是最好的朋友!”
在往後的十年生命中,
每每想起王一凡的這句遺言,
方木白總會哭的肝腸寸斷。
可是這個早已經消失在生命中的同伴,
現在卻活生生站在麵前!
這一切都是那樣的不真實!
此刻方木白逐漸清醒,
他知道自己已經不是那個站在樂壇巔峰,
一呼百應的超級天王了。
因為此時,這裏,已經不再是他裝修奢華的別墅。
而是2002年的夏大音樂學院校門口。
他,方木白,重生了!
重生回到二十年前的大二時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