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為免驚動人，八月十四那日趁著不落雨，天未亮薑寧便著急套了馬車，要管家帶人往山上去，可想了想，她還是不放心。

萬一那雲笙路上出個什麼事兒，她一切籌謀不是白費了，於是打算自己跟著人馬，親自去接人。

素心和明歡知道了自然是不肯的，急忙勸住她，說她一個小姐，怎可和男子一同在外拋頭露麵。

嬤嬤擺著心口子保證：“我跟著他們去，有我在，他們翻不出花招，小姐您好生在家等著就行，我保證把小少爺帶回來。”

他們才剛走不久，就來了個老成穩重的嬤嬤到東苑傳話：“大小姐，老太太傳您去一趟北苑。”

明歡看小姐見了這人癡癡呆呆的樣子，便知道小姐還沒記起人。

她提點道：“小姐，老太太身邊的這位周嬤嬤是最和善的了，我去給嬤嬤看茶。”

這個人薑寧雖不認識，可看明歡對她畢恭畢敬的樣子，料她也是個厲害人物，便急忙應下，順便往她手上塞了十兩銀子，中秋將近，讓她買些果子吃。

人走後，明歡取過外袍給她披上，又捧了碗晨粥給她喝：“小姐，有必要送十兩這麼多嗎？都快趕上她半年的工錢了，我見別人打發東西，都是些舊飾物，你是不是忘了咱們曾經的窮苦日子。”

她吃著早餐不言語，當然有必要了，她要讓這嬤嬤知道，大小姐有錢了，跟著她幹的人也能有錢。

往後用她辦事的時候，要想想這大小姐兜裏的銀子，錢呀，這個世上有幾個人能拒絕？再華貴的舊物有什麼用？主子賞的不能吃不能賣，還是真金白銀實在。

路上明歡一直念叨：“小姐，方才來的是周嬤嬤，她可是老太太跟前第一得力之人，另還有個許嬤嬤，比周嬤嬤還要厲害，她是老爺的奶娘，聽說還會些拳腳功夫，算是這家裏半個主子的。”

薑寧也沒細聽，她忙感歎薑家的園林真是精致，一路上鵝卵石鋪出的小路曲折蜿蜒，水流亭台一應俱全，可見修這府邸也是花了大價錢的。

她忍不住問道：“明歡，你估摸著薑家有多少財產。”

明歡搖搖頭：“這個奴婢怎麼會知道，薑家商號在白水城和附近的忻州城共開了十五家，經營到現在已十多年，在蜀中和宿州更有了近五十家分號，這些交由汪姨娘常年在外的大兒子雲信少爺經營著，人家說薑家的錢夠買四五個白水城了。”

難怪這家人處處奢華至極，想起那天她才跟薑晉要了二百兩，真是後悔到腸絞痛。

到了北苑，明歡停下腳步：“老太太的屋子是不許別院的下人進去的，明歡就在這兒等您吧，小姐您去了可要謹言慎行，老太太和她身邊的婆子可都是厲害的。”

“放心吧。”薑寧拍拍她肉嘟嘟的小手。

進了正廳，江寧看著老太太屋裏的擺設，才知道什麼叫富婆的快樂，她身後站了年老些的嬤嬤兩個，一個是今日通傳的周嬤嬤，另一個薑寧不曾見過，另有小丫頭兩個，那二人生得幾乎一模一樣，看樣子是雙生姐妹。

老太太的古玩架子上瓷器、玉器、金器一應俱全，別的不說，她手上那根鑲金扣玉的拐杖，就值不少錢。

難怪汪雲春爭家產爭得頭破血流，原來是自己格局小了，看她被今日又好好兒站在這屋子裏，想是那頓板子好得差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