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趕緊讓那個短命鬼起來,昨天還活蹦亂跳的,裝什麼死!哎喲喂,真是凍死個人了,誰願意在這裏陪她耗著啊!起不來就拿冷水潑,我就不信我趙三嬸還叫不起一個躲懶的賤妮子......”
好吵啊。
沈妙妙撐著重如千斤的眼皮睜開眼,入目的就是簡陋的茅草房頂。
嗯?現在還有這樣的房子沒被淘汰嗎?
“醒了就出去。”耳畔傳來一道毫無波瀾的男聲,虛弱的聲音也遮不了聲線的優越。
作為聲控的沈妙妙眼睛蹭地一下就亮了,下意識抬頭往聲源看去,隻是這一動就覺得天旋地轉頭暈眼花,尖銳的疼痛瞬間攻占整個大腦,爆炸的陌生的信息隨之湧入腦海。
沈妙妙這才意識到,她是在祭拜完學長之後因為山路難走打滑摔了一跤,腦子磕在石頭上穿越了......這具身體原主也叫沈妙妙。
和她同名同姓的沈妙妙也太慫了吧,連爹媽留下來的遺產都看不住,被伯伯伯母霸占就算了,“沈妙妙”還眼巴巴地湊到伯母麵前獻殷勤?!
真是吃飽了撐得慌。
不過,“沈妙妙”自從跟著伯母之後,可沒哪一頓是吃飽了的,就連死都是被餓死的,而伯母不給她飯吃的理由不過是......
“喂!”
沒等她理清楚,身邊的男人似乎等得不耐煩了,加重了語氣:“別裝死。”
被打斷的沈妙妙不耐煩地抬起頭:“你誰啊......學長?!”
待看清眼前人的容顏後,她錯愕瞪大眼。
這人生的俊眉星目、挺鼻薄唇,隻是周身淩冽的氣勢硬生生地衝淡了容貌上的溫潤感,就如同一把隱在鞘裏的劍一般,暫掩鋒芒,卻又讓人難以忽略劍外表的精美。
他就是伯母不懷好意買回來入贅給沈妙妙的便宜夫婿。
“砰!”
一聲巨響,搖搖欲墜的木門被人從外麵暴力推開,逆著光,沈妙妙隻能看到一個膀大圓粗的人氣勢洶洶地朝著她床邊走來,每一步都帶著極大的怒氣似的,踩得重重的。
等人到了麵前,沈妙妙這才看清來人的模樣,是個三十多歲的女人,一雙吊梢眼看起來頗為不好相處的樣子,她明明沒見過這人,腦子裏卻已經自動把臉和身份對上了。
趙三嬸,她伯伯的妻子,為人潑辣,胡攪蠻纏的功力在村子裏是出了名的,尤為喜歡虐待侄女。
沈妙妙從小被人捧著長大,沒經曆過虐待的場景不能感同身受,身體卻已經因為殘存的意識而微微顫抖一下。
她擰著眉,把那股幾乎消除的意識壓了下去,不等趙三嬸開口,先發製人:“三嬸,寒冬臘月的,沒那門侄女我可活不下去,你要是不想背上害死侄女的罪名,最好賠錢讓我修門。”
沈妙妙向來是軟柿子的形象,在潑辣的嬸子麵前連大氣都不敢喘,更別說一臉淡定地問她要賠償了。
愣了瞬,趙三嬸一手叉腰,指著她啐了口:“還賠門錢?我給你賠口棺材錢還差不多?我呸!你個喪門星,先是克死你爹娘,你伯心善收留你和你弟,給你飯吃給你衣穿,沒想到、沒想到他做這麼大的善事,還是壓不住你的災氣,你現在把你伯都克病了,我要是再跟你住一起,豈不是我們一家子都逃不掉!也隻有我才這麼心疼晚輩,不僅給你找了處棲身之地,還為了不讓你受委屈,給你找了個肯入贅的丈夫。”
說著,她抬了抬下巴,一副趕緊感恩戴德的嘴臉。
剛剛消化完記憶的沈妙妙差點氣的笑出聲。
“沈妙妙”爹娘在世的時候還勉強算得上富戶,當年她爹娘人剛走,都還沒下葬呢,沈富明就迫不及待帶著趙三嬸找上門來說是要養著“沈妙妙”和幼弟。
當然,他們也順勢接管了家裏的財產和十來畝田地。
養一個女子和小娃娃需要多少銀錢?就是兩畝地的收入也夠!
偏偏這家人一天三頓吃著白米飯就著油水豬肉,而她和幼弟隻能吃些割嗓子的糙米,還不能吃飽!最離譜的是趙三嬸以“沈妙妙”偷了她銀子為由,餓了“沈妙妙”兩天不給吃的,還不停指使她幹活,最終“沈妙妙”不堪負重,撅了過去。
看到“沈妙妙”暈了,她不說給人請大夫,還讓丈夫把“沈妙妙”扔到這所廢棄了的破草房裏麵,外麵下著大雪,隻穿著單薄衣衫的“沈妙妙”扛不住冷餓,徹底死了過去,這才成了失足跌下山坡的沈妙妙。
趙三嬸可是害了一條人命,居然還敢上門?
沈妙妙危險地眯了眯眼眸:“所以呢?”
不知為何,趙三嬸居然被她素來瞧不起的侄女看得心頭一跳。
她緩了緩,重新找回氣勢,尖著嗓子讓外麵看熱鬧的人都聽得清清楚楚:“你個小賤蹄子,我和你伯對你這麼好,你還敢偷我錢,趕緊把錢還給我,否則,我就讓裏正押著你進祖宗祠堂了!”
無論在哪,偷盜可是件大事,古代又是尤為注重名聲的,要是真背上這個罪名,以後誰敢和她來往?又有誰敢對她伸出援手?趙三嬸這是想逼死她啊!
“嬸子,你怎麼就篤定是我偷了你的錢?”沈妙妙心底冷笑一聲,麵上卻是一派無辜和不解。
“家裏就我們幾個人,我兒女想要錢不知道問我要,用的著偷?你那個短命......咳!你那弟弟一天到晚不著家在外麵野,站起來還沒桌子高呢,能拿的到錢?就你天天在無力轉悠,一看就沒安什麼好心,不是你還能有誰?”趙三嬸一臉不耐地道。
好一個轉悠。
“沈妙妙”原本起早貪黑的幹活,在外麵要下地,回來也輕鬆不得,需要幹家務,把一大家子都伺候得妥帖,這到了趙三嬸嘴裏,倒是成了“沈妙妙”天天在家裏什麼都不做躲悠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