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哥,你醒啦?你昨天可嚇死我們了,都燒迷糊了。”
昨天大家圍在厲司寒身邊,怎麼叫都叫不醒,燕兒現在想起來還心有餘悸。
“喬夕顏上哪去了?
厲司寒卻是直直地問。
燕兒:“......”
他都快自身難保了,怎麼還想著喬夕顏?
喬夕顏就那麼好?
李強見厲司寒實在執著,為難地歎了口氣,隻能道:“她去鎮上給你請醫生了。”
“什麼?”
厲司寒臉色蒼白,隻覺得兩眼發昏,忍不住責怪:“你們既然看到信咋還不趕緊把人找回來?不知道外麵啥樣?要是碰上野狼了咋辦?”
尤其是還帶著孩子。
燕兒低頭撤花棉襖的襟子不說話,她早上起的最早,親眼看見娘倆走的,但是沒攔著,因為自己是有私心的,萬一喬夕顏真的找著郎中了呢。
李強也沒敢吭聲。
他純屬起晚了,還是問燕兒才知道的。
倆人都沒話說。
屋裏靜悄悄的,仿佛沒有人居住,隻有爐子裏傳來木柴微弱的唯啪聲。
厲司寒掀開被子就要下炕。
“寒哥你上哪兒去?”李強攔他。
“去找喬夕顏,昨天雪那麼大,娘倆怕是凶多吉少。”
“你不能去啊,你身子還病著,傷口化膿,昨兒夜裏還高燒不退,外麵冰天雪地的,你不要命啦?”燕兒也攔著。
厲司寒現在就跟熱鍋上的螞蟻似的,急的團團轉,這樣子讓燕兒看在眼裏挺不是滋味。
李強把倆人的表情盡收眼底,在心裏默默歎了口氣。
唉,雖然幾個人看上去一團和氣,但其實是各懷心思,寒哥一心在喬夕顏身上,燕兒也不是個容易善罷甘休的。
李強把人按回去:“寒哥,我終於知道為啥喬夕顏不讓告訴你了。”
厲司寒眼神直愣愣的,想丟了魂一樣。
李強歎口氣,說:“寒哥,嫂子肯定能平安回來的,你就別瞎操心了,再說了,你瞅瞅你現在這樣,風一吹就沒,你要真跟她彙合了,到後來人還得照顧你,所以啊要我說,你還是別去給人添亂了。”
是啊。
他現在能做什麼?
厲司寒稍微冷靜,在兩人的攙扶下慢慢坐了回去。
喬夕顏趟風冒雪地走那麼遠的路,就為了去給自己找大夫?
濃濃的愧疚隨著感動從心底升起,作為一個男人,蠻橫地娶了一個素未謀麵的女子為妻,又讓她守了這麼多年活寡,在村裏受盡屈辱,就連現在病了還要依靠她。
如果喬夕顏還願意接受自己,那......
厲司寒不敢接著想了。
他不敢再奢求什麼。
“叮當......叮當......”
鈴鐺的聲音在喬夕顏耳邊響起。
喬夕顏睜開眼睛,看見天空的雲在移動,反應了半天才明白過來,自己這是被驢車拉著走。
大宇的小腦袋伸過來,小臉被凍的發紫,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正看著她,小嘴一咧,笑著的,金豆卻就要掉下來:“娘,你終於醒了,可嚇死我了。”
說著就一頭紮進她的懷裏。
喬夕顏好半晌才理清楚頭緒,安慰地摸了摸大宇的頭:“好了,娘已經沒事了。”大宇沒再吭聲,哆哆嗦嗦的身體還訴說著的有多麼的後怕。
喬夕顏撐著身體坐了起來,自己確實是在一個驢車上,前麵一個約莫三十、渾身包裹在棉衣裏的男人正趕著車。
男人聽到動靜,轉過頭不鹹不淡地看了他一眼:“醒了?”
“多謝。”
喬夕顏不知道他幫自己處於什麼目的,不敢多言。
原是喬夕顏因為體力不支而暈倒,大宇的哭聲引來了剛才趕車的邵悸,邵悸本來無心幫助別人,可是看到大宇一個小娃娃在冰天雪地裏嚎啕大哭,旁邊還躺著一個暈倒的娘,實在是不忍心把倆人丟在這裏。
大宇長的乖巧,又會說話,很快就獲得了邵悸的好感。
邵怪把喬夕顏抱上車,細心的給喬夕顏身下墊了一層稻草,把車上的破棉被給她蓋上。
“你這兒子挺有意思。”邵悸一邊趕車一邊說。
“他從小就聰明伶俐。”
“我去鎮上給我爹拿藥,正好捎你一程。”男人語聲淡淡地開口解釋。
看來是遇到好心人了。
喬夕顏感激地說:“謝謝,真是太謝謝你了。”
邵悸擺了擺手表示不用。
“是你家裏人出啥事了嗎?不然也不能讓你一個女人家走這麼遠的路去找大夫。”
喬夕顏把身上的被扯下來,全都給大宇蓋上,又撥了撥耳邊淩亂的碎發,這才說:“我爹病了,好幾天下不來炕,我沒法才出來找郎中的。”
給爹找郎中?
“那你家裏也沒有別人?就你一個女人家,還帶個孩子。”邵悸都有些驚訝,轉過頭看著喬夕顏。
喬夕顏靦腆的笑了笑:“我娘死的早,娃他爹去年冬天上山砍柴的時候讓狼給咬死了,現在家裏就我們仁相依為命。”
邵悸聽了之後不禁唏噓。
大宇的小手從被子裏伸出來,不滿地揮舞著:“娘,我爹不是......”
話還沒有說完,喬夕顏就給他使了個眼色。
大宇愣住了。
小家夥不太理解地看看娘,又看了看前麵的人。
還好聲音小,旁人沒聽見。
喬夕顏趴在大宇耳邊說:“大宇,現在對外就得這麼說,聽見了沒有?”
具體到底為什麼要這樣說,喬夕顏現在也不方便跟娃解釋。
大宇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也學著喬夕顏的樣子,悄咪咪趴在她耳邊說:“娘放心好了,娘不讓我說的話,我肯定不會說的。”
喬夕顏心中欣慰,輕輕地摸了摸大宇的小腦袋。
到了鎮上,邵怪把驢車停到了一家珍所門口。
“秦叔,我來拿藥。”
邵怪好像經常來這裏拿藥,兩個人好像很熟悉的樣子。
被叫秦叔的老頭正帶著老花鏡翻一本書,聽到聲音把眼鏡摘了下來。
“邵怪啊,來啦?進來吧,你爹的藥我早就已經包好了。”
平時這個時間段隻有邵悸一個人來,可是今天,邵悸身後竟然還跟著兩個。
“呦,你什麼時候娶的媳婦?連娃都有了?”秦叔訝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