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慘呐,天都黑了,新郎還沒來。”
“新郎臨陣逃婚,保不齊就是新娘有問題!”
大雨傾盆。
唐煙穿著一身潔白的婚紗,僵硬地站在她舉行婚禮的郊外廣場上。
周圍眾人或是同情,或是嘲諷的聲音,她都聽不到。
她隻想問清楚,傅臨淵為什麼要逃婚。
他的助手明明說,他今天無事,可她已經給他打了九十九次電話,他都沒有接聽。
她顫抖著伸出手指,正想第一百次撥上他的手機號,好幾道狗叫聲,就傳入了她耳中。
隨即,被布置成了一片玫瑰花海的廣場上,憑空出現了無數條橫幅。
“表子配狗,天長地久。”
橫幅上明晃晃的大字,仿佛無數根針,狠狠地紮在唐煙心上。
紮得她鮮血淋漓,痛不欲生。
他這是,讓她嫁給狗。
她也終於明白,他從來都沒有相信過她。
明明昨天,他還情意綿綿地將她擁在懷中,許諾,煙煙,以後,你就是我的命!我傅臨淵,會用命對你好。
我會,信你,愛你,護你,至死不渝。
可說好的至死不渝呢?
“囡囡,小淵他不會過來了,我們回家吧。”
一星期前從鄉下趕來參加她婚禮的唐奶奶,蒼老的臉上滿是心疼,“我們囡囡這麼好,我們不受這種委屈!”
唐煙的女兒,唐枝枝,也伸出幹瘦的小手,小心翼翼地為她擦去眼角的淚水。
“媽媽不哭,枝枝給你買糖吃,爸爸不要你,枝枝要你。”
看著枝枝這副可愛的模樣,唐煙忍不住撲哧一聲笑出聲,笑著笑著,她的眼淚,卻是掉得更凶了一些。
她努力憋住淚,“爺爺奶奶,你們先帶枝枝回去吧。我想一個人待一會兒。”
唐爺爺、唐奶奶紅著眼圈歎息,想到枝枝的身體情況,他們還是裹緊了她身上的雨衣,離開。
她打電話,傅臨淵不接,她打算直接去他的別墅找他。
她其實是做好了去別墅也見不到他的心理準備的,沒想到他竟然在客廳。
她一進客廳,還未開口,就被男人狠狠地摔在了沙發上。
隨即,她身上濕漉漉的婚紗裙擺,被狠狠撕碎。
唐煙下意識護住自己的肚子,她用盡全身的力氣,紅著眼圈將他推開。
“阿淵,你把話給我說清楚!為什麼逃婚!”
“嫁給我,你也配?”
唐煙心口猛然一窒,她的聲音中,也染上了明顯的啞,“你根本就不相信我的話是不是?我沒騙你,五年前的一切,都是顧惜惜設計的!她和周潛狼狽為奸,他們……”
“閉嘴!”
傅臨淵厭惡地將她的聲音截斷,“唐煙,你說的話,我一個字都不信!”
“我親眼看到你殺我母親,打掉我親子,還夥同奸夫,惡意開車從我身上碾過!”
“惜惜為了救我,留下了一生的殘疾,你還這麼往她身上潑臟水,你可真該死!”
“我沒有!我……”
“怎麼,還想狡辯?唐煙,世上怎麼會有你這樣惡毒無恥的女人!”
唐煙疲憊地閉上眼睛,她忽而就沒有了繼續解釋的力氣。
這些話她已經說了無數次,對於不信她的人,不管她怎麼解釋,都是錯的。
疼痛寸寸腐蝕心臟,她艱難地喘了好一會兒,才重新找回了自己的聲音。
她心中,還抱了最後一絲絲期冀,她如同夢囈一般開口,“既然不信我,這一個月,為什麼還要對我那麼好?為什麼還要向我求婚?”
“嗬!你不明白?”
傅臨淵譏誚地勾起唇角,因為笑意沒有達到眼底,他看上去,格外薄涼、冷酷,他身上更是仿佛攜帶了一整座地獄。
他不屑向她解釋,但感受著客廳中彌漫的蝕骨凜冽,唐煙還是想明白了。
殺人不過頭點地,誅心才更酣暢淋漓。
他就是故意對她好,讓她一顆心,飄向雲端,隨後,再在她最期待、最幸福的婚禮上,給她致命一擊!
徹底,誅了她的心!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疼痛會傳染,心口劇痛,她胃裏,竟是也一瞬間疼到痙攣。
她按著疼得歇斯底裏的胃,思緒一點點飄遠。
這一個月,他對她,真的是千般好。
他說,煙煙,你回來了真好,我會給你最盛大的婚禮,讓世人都知道,你是我心尖上的女人!
我會疼你,愛你,信你!絕不辜負!
原來,都是假的!
可笑,她都當了真。
唐煙臉上驟然一疼,傅臨淵已經將他的西服外套,狠狠地砸在了她臉上。
呼吸瞬間變得不通暢,她連忙就想拿開這件外套,他卻是用這件外套,更狠地按住了她的臉。
他的聲音,冰冷仿佛來自十八層地獄,“如果不是把你想象成惜惜,你以為,我能碰你?”
原來,他碰她,都是把她想象成顧惜惜……
唐煙鴉羽一般的睫毛,沾染了淚滴,顫巍巍地動,她那張絕美的小臉上,表情更是一寸寸破碎。
她幾乎是咬著牙嘶吼。
“我說的話,每一句都是真的!你是非不分,黑白不辨,你隻相信顧惜惜的一麵之詞,你一定會後悔!”
“哢!”
唐煙話音未落,他便已經死死地扼住了她的脖子。
脖子仿佛被生生扭斷,她疼得渾身戰栗,再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隻聽男人如同惡魔一般的聲音在耳邊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