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景言聞聲頓住,站在覃家的門口。
“錢你拿走,我說沒事就沒事。”覃芩伸手把錢遞過去。
周景言瞥了眼覃芩,沒作聲。
清冷的月色下,周景言整張臉繃得緊緊的,周身都散發著淡漠又防備的氣場。
生怕覃芩會纏住他似的。
覃芩第三次被周景言的反應刺激到。
周景言清冷的目光撇了眼覃,薄唇開啟,“拿著吧,錢不多,看傷也足夠了。我不想和你有瓜葛。”
不想有瓜葛!
覃芩哭笑不得,將那張幾紙幣橫在眼前看了看,一張張都是大團結。
的確!在八零年,別說是崴了腳,就是買副棺材也花不了這麼多,周景言出手這麼大方就是怕她纏上自己吧。
“不想和我有瓜葛也不用這麼破費吧?反正當時沒人看見,你不承認活該我倒黴。”
覃芩氣不過周景言的態度,調侃道,“倒是你,出手這麼大方,是想打我主意吧?”
周景言一臉錯愕加震驚,往後退了兩步冷聲道,“你想多了!”
他的道德感,不允許他撞了人不負責,何況那人還是......他曾經的妻子......
他隻是希望,覃芩可以拿著這錢生活的好一點。
“我......道過歉了!”
周景言臉上一熱,或許他對覃芩的反感表現的......太過明顯了。
他實在沒辦法和她說,他是有記憶的。
“周景言,別太自信了,覺得誰都想纏著你似的。”
覃芩上前兩步抓過周景言的手,將那幾張大團結拍在他手上,扭頭走人。
覃家的大門“哢嚓”一聲落鎖,周景言也跟著心裏咯噔一下。
她竟然連個多餘的眼神多沒有給他......
周景言看著覃家緊閉的大門,不對......覃芩現在的反應很不對。
可他沒多想,她不對他胡攪蠻纏,他該高興才對。
覃芩走進自己住的廂房,想著周景言吃癟的樣子心裏就高興。
重生回來這些日子,覃芩每天都在反思。
上一世,她把所有的心思都用在周景言身上了,才忽略了自己的進步,和周景言的差距越來越大,她越來越不自信,才會跟周景言胡攪蠻纏,導致最後離婚。
這輩子她要好好活自己,不能讓周景言瞧不上。
覃芩燒了一鍋水準備洗腳的時候,覃老太進來了。
“芩子!”
覃老太坐到覃芩身邊,順手往她洗腳的木盆裏加了點涼水,悄聲問道,“送人送了這麼長時間,沒發生點啥?”
“你想發生點兒啥?”
覃芩把腳放進木盆,衝覃老太翻了個白眼兒。
“死丫頭!啥叫我想發生點兒啥?跟我這兒裝糊塗不是?他都撞到你了,你還能讓他跑了?”
覃老太瞪著覃芩,一臉嗔怒。
自己閨女那個死纏爛打的功夫,她當媽的能不知道?
“我又沒傷到,鄉裏鄉親的,我還能不讓人走?”
覃芩低頭看著自己微微泛紅的腳踝,一本正經裝糊塗。
“你想氣死我啊!”覃老太一根手指戳到覃芩的額頭上,“走水路你能掉水裏讓周景言救了,走大路都能讓周景言撞到你,這說明啥?”
“說明我倒黴唄!”覃芩撇撇嘴,扯開話題,“咱家有發麵用的酵子嗎?”
“有。就在麵缸裏。”
覃老太指了指空空的麵缸子,絮絮叨叨,“你找酵子幹啥?還沒說你和周景言到底咋樣了......”
“發麵唄。”
覃芩擦了擦腳,踢拉著鞋把洗腳水倒掉。
“哪兒來的麵?”
覃老太眼睛一亮,看著覃芩轉身從灶間提出來一堆東西。
“這些是明天的飯。”
覃芩把網兜裏的餅子和饅頭遞給覃老太,又拎著袋子裏的白麵說,“今天晚上就發麵,你想想怎麼能讓這些麵明天早上就發好?”
覃老太不相信的打開麵袋子,悄聲問,“這是哪兒來的?”
足足有三十斤白麵,還有同樣多的玉米麵。
“先別管怎麼來的,反正不是偷的也不是搶的。”
覃芩看了眼覃老太,認真地說,“以後咱們這個家都得給我忙起來,你想要的我都能給你掙回來。不要周景言那樣的女婿,我也能讓你後半輩子活的風風光光。”
覃老太驚得半天合不住嘴,自己這一兒一女啥德性,她比誰都清楚。
啥都能掙來?就靠她?肩不能抗手不能提的,開玩笑呢?
還是釣上來周景言這個金龜婿更靠譜!
“芩子,你別抽風!你要幹啥我不攔著,隻要周景言是我女婿!我把話放到這兒,你要是拿不下他,就得按照你媽的路子來!”
覃芩搖搖頭,老娘在她的婚事上一如既往的堅定。
如果讓她知道閨女和周景言最後結局淒慘,不知道該作何感想。
“你還沒說,這些糧食哪兒來的?”
覃老太坐到床邊,一雙銳利的眼睛盯著她,刨根問底的樣子。
覃芩知道躲不過,好在這些問題都在她預料範圍內,“管我同學借的。我打算去縣城賣燒餅。”
覃老太眼珠子一轉,怪不得剛才問她酵子、發麵啥的,這麼勤快的丫頭還是她的親閨女嗎?
關鍵是她會做燒餅嗎?水開了都弄不清楚的人啊!
“媽!明早你得起來給我幫忙啊,我怕自己弄不好。”
覃芩第一次用這種老式的酵子發麵,還真沒有十足的把握。
“芩子,聽媽的,別賣什麼燒餅,你就在家養著!”
覃老太並沒有接覃芩的茬兒,她有自己的想法。
覃家的光景不是一天兩天過成這樣的,靠這丫頭賣個燒餅能掙來個金山銀山?
還不如讓她老老實實在家養著,養的細皮薄肉的才好。
天天風裏來雨裏去賣燒餅,過不了多久就把她磨礪得跟普通村姑一樣,周景言能看得上?
覃芩嘴角一撇,“家裏吃了上頓斷下頓,覃玉強天天跟個混子似的不著家,再不想法子我們就要喝西北風了!”
覃老太被閨女噎得臉紅,“成!你想幹啥就幹啥,隻要周景言是我女婿就行!”
千繞萬拐離不開周景言,覃芩和老娘說不通,幹脆催她歇著去,隻要她不阻礙自己發家致富就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