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百合端著木盆，提著魚向家裏走。一路上看見她的村人，見她是去河畔洗衣裳回來了，臉麵上都露出驚異。韓百合嫁入蕭家半年，他們可是第一次，見她去河畔洗衣裳呢！不過在看見她手裏提著的魚後，他們全都紛紛，用手扇著鼻子，好像她手裏提的魚非常腥臭一樣。

　　還沒到門邊，百合就見院門開著。待走到院門邊時，就聽見屋中傳出倆男人的對話聲。

　　走入院子，她就看見今天不曾去鎮子上的蕭良，正跟呂郎中坐在上房中講話。

　　桌子上還放著倆淺黃色的杯，跟兩包用油紙包好的東西。她剛才在河畔聽大梁娘說呂郎中，今天要來登門道謝，那些應該就是謝禮了。

　　“你總算回來了？快進房，呂郎中等你好一會了。”程氏見百合回來了，即向前，接過她手裏的盆，叫她趕快進房。

　　她今早出門沒有多長時間，這呂郎中就領謝禮登門，已然跟阿良說好一會話了。突然程氏聞到腥味。低頭，就看見了自家兒媳，用草穿了十幾條草魚提在手上。

　　程氏立刻蹙眉，看著百合說：“你抓這魚幹啥？”

　　“吃唄，還可以幹啥？”百合說著，將草魚放進井邊的水桶中，將草給扯下。

　　“咱又不會做，這東西腥臭，難以下咽！”雖說這草魚吃是能吃，要是做的好也是非常好吃。

　　但是，這一帶的人全都是不怎樣吃草魚，嫌腥。

　　以前剛剛居到此處，因為沒吃的，她也會去河中抓魚吃。

　　但是，她做出的魚，硬是將她跟蕭良給吃吐了。

　　百合洗了下手，笑著看著程氏說：“你安心，我做的，你決對能咽的下。”

　　說魚腥，那根本是他們不會做，不知道應該怎樣吃。

　　記得前世，她高一時，她去城中打暑工。在一個湘菜館子的後廚洗菜，看多了大廚怎樣做，便也學會了，也知道應該怎樣做，這草魚才能不腥。

　　在上房中跟蕭良講話的呂郎中，見百合回來，就起身走了出來。聞到腥味，也微微蹙眉。看著桶中的魚，心裏想，這蕭家的日子確實是過的難，連這種魚都吃上了。

　　早知道，他應該拿兩袋米麵來的。

　　見呂郎中看著桶中的魚，臉麵上露出同情之色，蕭良的臉不禁微微發紅，捏緊袖中的拳頭。

　　“你抓這腥東西幹啥？還不快丟出去！”他擰眉，揚聲看著正甩著手的百合說。

　　聽言，百合轉身，見蕭良跟呂郎中已然走出上房站在簷下，就先給呂郎中打招呼。

　　“呂郎中大福啊。”

　　呂郎中微微點了下頭。

　　“蕭娘子，同福。”

　　隨即，百合有揚著雙層下頜，看著蕭良說：“那樣好的東西，丟了幹啥？並且還是我辛苦抓的。你要是嫌腥，等會我做好了你不要吃便是。”

　　她辛苦抓的魚，他說丟便丟呀？她還想將他丟出去呢！

　　百合當著呂郎中的麵，這樣跟他講話，蕭良隻覺的非常沒有臉麵。都說男為女綱，他說的話，這女人卻連聽都不聽，並且還這樣反駁，自然就是在呂郎中跟前落了他的臉。

　　好玩意兒？呂郎中奇怪了，他可是頭一回聽人說，這草魚是好玩意兒呢！

　　“這草魚怎樣好了？”呂郎中背著手，看著百合問。

　　說起這草魚的好，百合決對能和他說一天。但是，她說多了，這呂郎中也沒必能聽的懂，她就簡單說一下吧。

　　“這草魚味美不說，並且對人的身子還非常有好處。”百合說著，走到桶邊，抓起一條草魚說：“適合煮湯，益胃健脾，清熱解毒......這草魚，能紅燒，能清水煮，是溫中補虛的上品。”

　　這草魚居然還有這樣的作用？呂郎中、程氏跟蕭良臉麵上都露出驚訝，他們這還是第一回聽說呢！

　　“這樣說來，這草魚還有藥用價值？”呂郎中覺的非常驚奇，想不到這腥臭，人人嫌的玩意兒，居然還可以治病。

　　百合點了下頭，放下手裏的草魚說：“當然了，草魚也要分很多種類，不同種類的草魚，有不同的價值。大家嫌，無非是不知它味美，不會處理和烹調，做出來的腥臭罷了。”

　　“難不成你會做不成？”蕭良輕嘲。

　　這草魚，還有藥用價值？他可從沒聽說過，定是這毒婦胡謅的。要是這草魚有藥用價值，呂郎中還不知道麼？

　　“我自然會做的。”說著，百合挺了挺胸膛。

　　程氏想了下說：“我少時曾聽說，沿海的人，最擅吃魚肉。且那兒的老人，全都非常高壽，很少生病。現在聽了兒媳的話，想來便是吃魚肉的緣故了。”

　　“我也有所聽說，這樣看起來，倒是我們不識這東西的好處了。”呂郎中摸著山羊胡，笑著說。

　　“對了呂郎中，呂平安斷了腿，吃草魚有利於他傷勢恢複，等會你也拿兩根回去煮湯給他喝吧！”百合想起了呂平安，就這樣說。

　　呂郎中忙擺手：“這怎樣好意思呢，我今天本是來登門道謝，又怎會拿你們東西回去。何況，這草魚平安他娘也不會做，做出來的，平安怕也是吃不下。”

　　“這樣子吧！晌午你就留下來吃午餐。我做草魚時，你看著，回去告訴呂大娘。大娘她心靈手巧，你說了，她就知道怎樣做了。”

　　做法並不難，就是草魚怎樣處理，跟用料罷了。

　　“這樣，那今天晌午就叨擾了。”呂郎中說著，衝程氏拱了拱手。

　　程氏微微欠身回了句：“呂郎中客氣了。”

　　接著，呂郎中又為昨天的事，正兒八經地朝百合道了謝。

　　因為草魚要提早醃製，百合就拿了刀，跟砧板在院子中殺起草魚來。她處理草魚時，呂郎中便如若一個學生一樣，在一邊用心地看著。偶爾，還會提問，百合也會用心的跟他說，為啥要這樣做。

　　因為晌午要做草魚，草魚刺多煮湯最好。百合就叫她婆母程氏，去呂記豆腐家買了兩佬塊豆腐回來。

　　草魚醃製好後，差不多就到煮飯時間了。照例是程氏燒火，百合先是用苞米麵跟白麵和好麵，搓成長條。用刀切成方形，而後用刀中間劃了下，在後邊的小鍋中放梯籠蒸著。

　　接著，就開始預備煮草魚。她先是倒了菜油在鍋中，等油熱，就放入了兩根草魚，在鍋中煎。草魚下鍋沒有一會工夫，這香氣就出來了，沒半點腥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