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因為擔憂呂平安在山中遇見野狼，百合加快了步伐下山。等她下山時，已然流了滿身汗。那群看到百合上山的婦女，見她下山，全都紛紛看著她背後的筐，隻見裏邊裝了一筐草。

　　“你們看看，這死豬身為一個農婦，連什麼是菜什麼是草都不分，采一筐野草回來了。”

　　“唉！這韓家是將她當金枝玉葉養的麼？實在是五穀不分！”村中聚在一起的婦女們，看著百合那一筐草藥直搖頭。

　　徐氏挑著眉說：“哪是當金枝養，我看著明明是當金豬養的。你們看看她那身型，老豬都趕不上她呢！”

　　“哈哈，說的也是。”

　　以徐氏為首的幾個村姑，全都紛紛大笑起。

　　百合聽見徐氏幾個又在議論她，本想裝著聽不見。但是忍著忍著，她這火爆性子就忍受不了了。

　　她一轉頭，手中拿著鐮，衝那幾個婦女走去。

　　徐氏幾個見百合朝她們走過，就忙合上了嘴。這死豬隻怕聽見了她們在說她，來找她們麻煩了。

　　“幾位大娘在說啥呢？笑的這樣高興？也說跟我聽聽！”百合說著，舉起手裏的鐮。

　　徐氏幾個看著她手裏的鐮，全都有一些犯怵的向後退了退。這死豬，莫非想用鐮砍她們吧！這死豬，不怕天不怕地，還真幹的出來這種事。

　　“唉啊！都晌午了，我要回去給小孩煮飯了。”徐氏瞧了瞧天，講完拿著自己的鞋底兒跟針黹一路小跑走了。

　　“我也應該回去煮飯了。”徐氏一走，其它人也忙拿著東西跑著歸家了。好像怕，百合會追上去，給她們一鐮似的。

　　因為呂平安的家在村尾，剛好要經過蕭家。百合便先將背筐放歸家裏，而後再去呂家。

　　百合推開院門走進，灶台正在煮飯的程氏，聽見響動。便從灶台走出，見百合背一筐雜草回來，就輕聲問：“兒媳，你這是去哪兒了？”她從隔壁回來後，一直不見她人，也不知道她去了哪裏。見此時間也不早了，就開始預備午餐。

　　“我去東山采了點草藥，想曬幹後，去換錢。”百合說著，放下筐，放到院中。

　　程氏一呆，隨後這心中就非常安慰，眼圈紅紅的看著百合。她兒媳真變好了，不僅自己洗衣煮飯，不打罵她了，如今還知道掙錢了。

　　百合一轉頭，看到程氏眼圈紅紅，滿臉安慰的看著自己，隻覺的頭皮一陣發麻。她不就上山采個草藥麼？她至於安慰成這個樣子麼？她自己洗衣裳，並將她婆母的衣裳也一起洗了時，她婆母便這個樣子過。

　　她有些受不了婆母這樣子，抓了下頭說：“那個，我要去呂郎中家一趟，不用等我回來！”

　　呂郎中一家？

　　“怎樣了？可是在山中受了傷？”程氏說著，就要向前查看。

　　百合忙說：“不是我，是呂郎中的兒子在山中摔了。我的去通知呂郎中，帶他們去山中將他抬回來。”

　　原來這樣？程氏忙說：“哪兒快去吧！山中有豪豬，別又叫他被豪豬傷了。”

　　去年村口的後生，就在山中遇見了豪豬，腿上的肉都被咬掉了兩塊。不行，這山中那樣危險，以後兒媳婦也不可以去，不然遇見了豪豬就不好了。

　　百合一聽程氏說山中有豪豬，就一路跑著去了呂家。

　　呂家是村中最富的人家，因為世代行醫，因此也積攢下一點家業。二進院，全是紅磚瓦房，連牆都是紅磚砌的。隻是呂家人丁單薄，到了呂四通這代，就隻有呂平安一個獨子。

　　走到呂家院門口，百合便聞到了飯食香，這時候，呂家也正在做午餐。

　　百合敲響了呂家的院門。

　　“誰呀？”院中傳出一道低沉的男聲。

　　“我是韓百合，呂郎中，呂平安在山中跌斷了腿，趕快去......”

　　百合話還沒有講完，門就從裏邊被打開了。穿著身青衣的中年男人，滿是心急的看著百合說：“你說啥？”

　　“我說呂平安在山中跌斷了腿，呂郎中，你趕快找倆人隨我去山中將他抬下來吧！否則他一人在山中，腿又斷了，遇見虎豹豺狼什麼的就麻煩了。”百合又將說過的話複述了遍。

　　呂平安的奶奶範奶奶，正在灶台跟兒媳杜氏煮飯。聽見動靜也從灶台走出，正巧聽見百合說這話，兩人立刻就急了。

　　“我便說不叫他一個人山中采藥來的，現在出事了吧！”範奶奶就呂平安這樣一個寶貝孫子，自然是疼到了眼中。因為山中有野狼，總擔憂他受傷，因此一直反對呂平安獨自一人山中采藥。

　　杜氏急的眼都紅了，怎樣也想不到，兒子上山采個藥，居然將腿給跌斷了。

　　“還呆著幹啥？還不快找人去山中。要是我孫子，被狼叼走了，我也不活了唉。”範奶奶大聲衝站門邊的呂四通喝道。

　　“我這就去。”呂四通忙去叫了鄰居呂二家的倆兒子，呂大梁跟呂小梁，拿著家裏的擔架就叫百合帶著山中。

　　他們走後，範奶奶跟杜氏也待不住，便也關了院門，去山下等著他們將人抬下來。

　　村人見呂郎中跟大梁小梁都跟著百合上了山，這範奶奶跟杜氏也急趕緊忙的走出，全都好奇發生了啥事。

　　“呂郎中帶著人和那死豬去山中做啥？”住在山腳底下的幾戶人家，端著飯碗走出門，看著站槐樹下，著急看著山中的範奶奶問。

　　範奶奶如今是著急火燎的，掛心著孫子，自然沒有心情回答。

　　杜氏見那人是長者，就皺眉說：“蕭良娘子剛才來家裏，說是我家平安在山中跌斷了腿，叫夫君找人去山中抬人。”

　　“呦！這好端端的人，怎樣就跌斷了腿呢？”

　　“便是，我以前看平安那小孩，去山中采藥也沒有說那兒傷到過呀！”

　　“這......”杜氏搖了下頭說：“怎樣摔的？蕭良娘子沒有說，我們也不知道。”剛才那樣急，她們也沒有時間細問。隻是，她夫君跟兒子常年上山，卻從沒傷著過。

　　“莫非那死豬使壞心眼，給摔著的？”

　　“哎！還真沒準呢！不然為什麼早不摔晚不摔，偏她上山後，就摔了。”

　　“我看，八成便是那死母，豬推的，否則，她又怎會那樣好心，來叫呂郎中山中抬人？便是怕人在山中被野狼叼了，吃上人命官司唄！”

　　那幾個村人，口中扒著飯，還唾沫橫飛地說著。仿佛，她們親眼看到，韓百合推了呂平安，害他跌斷了腿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