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葉宿憑借小身板擠到黑市入口，用4塊5毛一張的價格，將收來的5張全國糧票又賣出去。

這麼一算，他淨賺43塊。

43塊！！

葉宿內心狂喜。

他出來一趟沒想到能賺這麼多錢。60年代，哪怕一塊錢也是了不起的金額，能買很多物資，但他來一趟竟然賺了足足43塊！

葉宿懷揣著暖暖的4張大團結，和3塊錢，覺得他是個大富翁。

爽！

太爽了！

但是，葉宿轉念一想，並沒有將43塊錢全部存下的打算。這年頭人人自危，家裏要是被發現多了許多錢，那是大事！要被抄家檢查的。

於是，他在黑市裏買了5分錢的寶塔糖，又買了3分錢的北冰洋汽水，這才順著城鄉結合部離開。

然後，他進了郵局。

“你好！買郵票。”

“菊花，牡丹，金魚，黃山，蝴蝶，梅蘭芳。老紀特六珍，來一套！”

“再來一套61年特46.8的唐三彩。”

年代集郵是一種藝術藏品，在後世有很高的收藏價值。他記得93年在京城拍出過一張“華郵第一”，從右到左寫的是繁體《大清郵政》，圓字下有個英文1dollar。這張郵票在93年拍出了570萬！

足足570萬！他心裏盤算，如果他從60年代開始集郵，那等到後世這本集郵冊得多值錢。無價之寶！

現在開始集郵，等幾十年後，這本集郵冊能帶來巨大的價值！他十分期待。

郵局店員都聽懵了。

“小朋友，你家家長呢？這些郵票可不便宜啊。”

“你要中套郵票，還要買大套郵票？”

郵局店員見過集郵愛好者，也見過集郵大戶，但還從未見過小娃娃張嘴就說出這麼多經典郵票。

一般說來，4枚以下為小套郵票，10枚以下為中套郵票，10枚以上為大套郵票。1960至1964期間我國發行幾個大套郵票，令人津津樂道，得到國內外一致的好評，成為新中國郵票的經典。

12枚《金魚》，18枚《菊花》，63年發行的12枚《兒童》，還有16枚《黃山風景》，同年發行的《蝴蝶》全套20枚，64年發行的《牡丹》15枚都是大套票中的經典！後世有錢也買不到的稀世孤品！

但是現在，葉宿買了。

“小朋友，一套要1塊1毛2分啊！兩套就得2塊2毛4分！”

“你這買7套，就得7塊7毛7分！”

郵局店員不相信一個五歲半娃娃能拿出這麼多錢。

但是，葉宿看起來絲毫沒有慌亂，十分淡定地遞過去一張大團結，笑得燦爛又童真。

“多謝叔，我家老人要買去集郵的。”

“再來套61年特46.8的唐三彩，要無齒孔的。”

瞬間，郵局店員懵了。

他坐郵局這麼多年，還是頭一遭看見5歲小孩來集郵，還是拿著一張大團結的小孩！他懵的雲裏霧裏，抬起手把大團結從線繩上蕩過去，又接過蕩回來的零找錢，還不忘遞給葉宿一本集郵空本。

“買大套送，送的。”

“好嘞，謝謝叔！”

等葉宿一蹦一跳離開郵局，店員還恍恍惚惚懵圈，他使勁揉揉眼睛。

“唉呀媽，現在娃兒都這麼早當家了？”

“了不得！”

......

葉宿離開郵局，又跑了趟裁縫店。

他定了一老一少兩套新衣，和老裁縫定了款式，付了布票和做工錢，這才心滿意足地出了裁縫店。

做一套棉衣得等上5天，5天後剛好是小年，他能和聾老太太穿著幹幹淨淨的新棉衣迎新年了！

非常期待！

葉宿心情愉悅，腳步也越發輕快，十分利索地回了四合院。

......

在葉宿心滿意足的同時，棒梗的日子十分難過。

紅袖章的人提著棒梗就將他拉上街。

“上頭有通告，遊街提前三天，正好你這小子趕上這一波。”

“頭上木牌掛上！頭垂下來！把頭給他剃了！”

棒梗本以為遊街隻是遊街，但哪裏想到還要掛牌子，還要頭上被推子橫七豎八地推幾下？弄得他人不像人，鬼不像鬼。

“放我下去！”

“我是無辜的！”

“傻叔和許叔都是自願被我偷的！！！”

遊街示眾有很多原因，除了貪汙，投機倒把以外，偷竊也很常見。

棒梗被架在板車上，做夢也沒想到，他真的被遊街了。

更讓他絕望的是，他一扭頭，竟然看見了一個熟悉的黃瘦小臉。

葉宿！

棒梗眼裏除了憤怒，憋屈，還有絕望，緊接著變成心灰意冷。

丟臉丟到姥姥家的心灰意冷。

剛才，葉宿正在聾老太太屋裏貼郵票，他得到遊街消息後，將手裏沉甸甸的集郵冊放進抽屜裏，趕緊攙著聾老太太去街上看。

“奶奶！好像是賈家的棒梗。”

“還真是賈家孫子。”

“一大爺！那不是棒梗麼！”

“是棒梗！一大媽您別踮那麼高，我看不見了！”

“是棒梗哎！賈家奶奶！那不是您孫子麼！”

“賈家奶奶，還真是您寶貝孫子！”

......

街邊，劉光福和劉光天看得起勁，閻家的閻解放，閻解成兄弟也湊過來看，閻解放更是把妹妹閻解娣扛在肩頭騎著看，為了讓妹妹看得更清楚些。

正在遊街的棒梗本就亂著寸頭，丟臉地垂著頭，現在他被全街坊鄰居這麼一笑話，更是又驚又怒，臊得慌。

賈張氏已經扯開嗓門嗷嗷叫著想要衝開人群。

“放開我大孫子！”

“我家棒梗打小就聰明！不會做出偷雞摸狗的事！”

紅袖章一把將賈張氏推搡開，“去去去！就因為有你們這些長輩慣著，小孩才偷雞摸狗！他都自己承認了，偷了兩戶人家的肉和雞！”

棒梗把頭聳拉地更低了，像極了被鬥敗的小公雞，徹底沒臉麵。

賈張氏撒起潑來一個頂倆，竟然把紅袖章都推倒在地，驚得一群紅袖章把賈張氏圍攏。

“反了？反了！”

“妨礙執行公務！把這個老婆子也逮起來！”

“逮起來！！尋釁滋事！”

這下賈張氏傻眼，徹底懵圈。

棒梗也懵圈。他沒想到，奶奶非但沒有把他救出來，這把老骨頭竟然也搭進去了？

他轉頭看見人群中的葉宿，葉宿表情淡淡，帶著5歲半孩童獨有的天真和燦爛。

那瞬間，棒梗背脊激起涼氣，眼神裏全是對葉宿的恐懼。

這個5歲半孩子，一點都不意外，難道，這些都是葉宿意料中的？

震驚！驚恐！恐懼！

棒梗對葉宿感覺到深深的忌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