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對於整個子午城來說，未來相當長的一段時間都應該是相當黑暗的日子。

去年冬天白災不斷，草原上的牛羊損失慘重，凍死餓死的人也是比比皆是，整個草原上都是餓殍遍地，金帳汗國國力大損，各個部落多多少少都陷入到混亂當中。

子午城作為金帳汗國少有的幾座城池，城內居民十幾萬，又有數萬金帳汗國守軍，雖然在蠕動之前儲存了足夠多的糧食和醃肉等等物資，可一個冬天下來也已經是食用的七七八八，所剩無多。

原本是能堅持到天氣轉暖之後的，可是現在前方戰事吃緊七八萬殘兵敗退下來進入到這子午城當中，打量的物資充作軍需。

整個子午城內閑人如今是有將近三十萬張嘴要吃飯，物資已經堅持不了多久。

此時渾邪王正在自己的營帳當中犯難。

“我軍糧草還能堅持幾日？”渾邪王對手下人問道。

現在整個塞北的戰局對金帳汗國不利，作為統帥金帳汗國對漢朝一線防務的渾邪王來說現在的壓力極大。

兵馬未動糧草先行，即便金帳汗國目前已經從原本的遊牧民族轉化為現在的半牧半耕的複合體製，大大增強了國力。

可相比於對麵的大漢帝國依舊有著極大的劣勢。

尤其是在物資補給上，相差甚多。

“稟告大王，我們現在已經將城中糧草全部收集起來，並且將平民的配給量降到了最低，可所有糧草輜重隻夠我軍維持十日左右。”

一旁的軍需官說道。

“命令全軍加強戒備，四門都增派守軍。”渾邪王對手下的軍官說道：“我已經請奏大可汗增調援兵，不出幾日的時間必然有援兵趕到。”

眾人領命，心中除了糧草之外卻並沒有什麼可擔心的。

現在的子午城內又十幾萬守軍，漢軍隻有二十萬，想要靠強攻拿下子午城基本不可能。

唯有圍困才是拿下子午城的好辦法。

但是援軍不日就會趕到，圍困也必然是不可能的。

誰都知道那大漢帝國想要拿下子午城，畢竟子午城是整個金帳汗國對漢朝發動攻勢的前進基地，有子午城在金帳汗國大軍，進可攻退可守，是必爭之地。

忽然一個傳令兵走進營帳：“稟告大王，漢軍......漢軍撤退了！”

“嗯？”渾邪王全身一震，看向那傳令兵：“當真？”

“千真萬確，我軍斥候偵查，漢軍今日一早便撤營開拔，二十萬漢軍浩浩蕩蕩綿延數十裏，向漢境開去，全軍最前頭的就是飛將軍李廣的大纛（統帥的大旗）。”

“好！太好了！”渾邪王大震：“看來這李廣是知難而退了，知道這子午城無法強攻，我援軍又即將到來，所以隻能撤軍。”

“是啊，二十萬漢軍，每日人吃馬嚼消耗巨大，即便以漢人的國力，西線衛青和霍去病各率三十萬漢軍進攻沙陀羅，消耗巨大，北方李廣率領二十萬漢軍與我軍交戰，南邊還要防備孔雀和伽羅陀，任憑漢皇再怎麼雄心壯誌，想要各處開花也是不可能的。”

建州大將脫脫木兒這個時候說道。

“漢人狡詐，即便李廣已經退軍我等也不可掉以輕心。”

渾邪王說道：“四門朝陽加強戒備，四周偵查斥候數量增加一倍。”

......

塞北的夜晚是非常寒冷的，尤其是今夜的寒風越加刺骨，黑暗的荒原智商不時的有狼嚎傳來，顯然是有狼群正在覓食。

一名金帳汗國斥候身背弓箭，胯 下是草原上所特有的矮身軍馬，這種草原軍馬並不高大，因為腿短所以速度也不是非常快，可勝在耐力十足，是草原上長途奔襲的首選。

寒冷的天氣讓這名斥候忍不住緊了緊身上的皮衣。

“這鬼天氣，能凍死個人。”那名斥候忍不住嘟囔了一句。

現在這個位置距離子午城隻有隻有十幾裏，黑暗中遠遠的已經能看到遠方的城郭。

忽然這名斥候覺得有些不對勁。

他放眼看向四周，周到到處都黑暗無比，可空氣中就是有一種讓他毛骨悚然的感覺。

近乎是本能的，他覺得此地不宜久留。

下意識的就要家嗎逃離這裏，今夜的荒原之上閑的很不對勁。

可就在你下一秒，黑暗中，一陣極為凜冽的破空聲傳來，那斥候還沒有反應過來，一根鋒利至極的弩矢就已經洞穿他身上穿著的青銅胸甲和下麵的兩層皮甲，在他的身上留下了一個大大的血洞。

弩矢透胸而過，這一秒鐘那斥候甚至都還沒有來得及感受到疼痛。

屍體從馬背上跌落，重重的摔在地上。

百步之外，沈楓從草叢中站起身，重新給手中的精鋼大黃弩上好弩箭。

“想不到沈校尉射藝如此精湛，如此黑夜之中，那斥候起碼有一百五十步，一箭斃敵，當真厲害。”李廣利在沈楓一旁說道。

麵對李廣利的恭維，沈楓沒什麼反應。

“我等時間不多，必須要盡快趕到子午城。”沈楓說道。

“諾！”

李廣利和沈楓現在手下的幾個屯長一同說道。

數百漢軍在這荒原之下現身，小心翼翼的向著遠方的子午城前進。

他們的速度很快，每個人都是黑甲黑袍，與周圍黑暗的環境十分契合。

沈楓現在手下率領的全都是漢軍死士，都是從二十萬大軍各營當中挑選出來的精銳士兵，全都是是悍不畏死，忠勇可靠的老兵。

一路上又是接連遭遇到了幾波敵軍斥候，有單獨行動的，也有三五成群的。

但是這些斥候全部都被沈楓和麾下的射聲士紛紛射殺，絲毫沒有驚動敵軍大部隊。

八百漢軍在夜色的掩護下，徒步快速接近子午城。

大約半個時辰之後，他們距離子午城高大的城牆已經不遠了。

“敵人還真的是謹慎啊。”黑暗中沈楓將前方的一切都看的很清楚。

四門全部都死死的關閉著，城牆之上三步一崗五步一哨，還有巡邏隊來回巡視，相隔十幾步就有一個火盆，相比於曠野，想要登上那城牆談何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