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嗚嗚嗚......”

低沉的號角聲從對方的軍陣當中響起。

這是撤退的號角，顯然敵軍前軍已成潰敗之相，在徹底崩潰之前，立刻撤軍是最好的選擇。

但是漢軍此時卻是士氣正盛，前軍紛紛掩殺過去，一時之間又是一陣腥風血雨，不知道倒下多少敵人。

一直到前方的戰場出現變化，沈楓等人這才聽到後放鳴金收兵的聲音。

所有漢軍都停下了腳步，重新列陣，緩緩候車，沈楓自然也不例外。

漢軍軍法嚴苛。

聞鼓不前和聞金不止都是足以殺頭的重罪。

戰鬥已經結束，雙方各自後撤來開距離，一直到安全距離，周圍的人這才紛紛看向沈楓。

一場戰鬥下來，這人一馬當先，殺敵如同砍菜切瓜，一路之下不知道殺了多少。

這戰功要是報上去，天知道會是什麼樣的獎賞啊。

其他人或許不知道，但是一直跟隨在沈楓身邊戰鬥的同一伍的兄弟們卻是清楚的很。

沈楓一場戰鬥下來連斬 二十三個首級，恐怕這場戰鬥下來無出其右。

同一個伍中出去戰死的四個人和沈楓之外，剩下的人至多也就是斬首一級或者兩級，就算是伍長田賜也不過就是四級。

而沈楓一人二十三個首級，二十級軍功爵，殺敵一人便可成為最低等的公士，那麼二十三個首級再加上破陣之功......

難以想象將會有什麼樣的賞賜。

要知道幾遍是最低等級的公士，都能獲得田宅仆人的賞賜。

誰曾想這樣一個今日剛剛加入軍伍就直接上戰場的人，竟然這般悍勇。

“沈兄，此戰之後你必定高升，還望以後不要忘記了我等一同上陣殺敵的袍澤之情。”

田賜走到沈楓的麵前，客客氣氣卻又鄭重其事的說道。

今日隻是沈楓入伍的第一天，什麼袍澤之情全部都是扯淡，田賜此言也不過就是示好罷了。

不光是伍長田賜，就連隊正，屯長乃至於軍候都來了，讚賞著沈楓的功績。

沒有人知道沈楓今日立下如此大功，會有怎樣的晉升。

可他們知道這將是沈楓步步高升的起點，如此勇武絕倫之人，超過他們不過就是時間問題。

......

此時在漢軍中軍大帳當中。

李廣整站在沙盤前與身邊諸位將領商議軍情。

此戰漢軍雖然勝利，卻也並非沒有損失，雖然此戰金帳汗國和建州聯軍的損失遠超漢軍，可依舊有十餘萬眾。

漢軍隻有不足八萬，這一戰幾遍對於李廣來說也是頗為棘手。

“陛下要我們殲滅兩國聯軍，以我軍目前的實力來說，擊潰上有可能，但是殲滅戰......”

都尉韓由說道：“末將以為，以我軍目前的戰力想要殲滅兩國聯軍恐怕不太現實啊。”

“是啊，敵軍糧草充足，又有鬆水作為天塹，進可攻退可守，反觀我軍補給線漫長，如果敵軍結硬寨打呆仗，那麼時局對我軍頗為不利啊。”

另外一名都尉馬光也同樣說道。

此時沙盤上的局勢的確不是很明朗。

漢軍雖然強大，但是數量隻有不足八萬，想要殲滅十幾萬金帳汗國和建州聯軍不現實。

“沒什麼不現實的。”

李廣看著沙盤沉聲說道：“陛下已經考慮到了我們力量不足的問題，現在越騎和胡騎兩營已經離開長安正在北上，不日便可到達。”

“嘶......”

眾人也是倒吸一口涼氣，胡騎和越騎兩營是皇帝陛下直轄的精銳騎兵，是南軍六營之一，雖然數量不是很多，但是戰力極為強勁。

都尉韓由問道：“將軍，這二營不是跟隨大將軍出征了嗎？”

李廣沉吟道：“陛下是一位古今難遇的雄主，大將軍此次率領三十萬大軍出征沙陀固然是重中之重，可這北方同樣是強敵環伺，陛下這一次是打算畢其功於一役，讓邊境多消停幾年，所以將這兩營扣下了。”

眾人想一想也很快就回過味了。

大將軍一人執掌羽林和期門兩支騎兵軍團，戰力更在越騎和胡騎之上。

相反李廣手下漢軍，騎兵正式緊缺，除去掩護全軍側翼的必要兵力之外，實在是分不出更多的騎兵除去了。

此時有這兩營近三萬騎加入，那麼殲滅戰未嘗沒有可能。

此時一名年輕校尉走入帳中，在李廣麵前恭敬的說道：“將軍，此戰我軍傷亡已經統計出來了。”

“說說。”李廣說道。

“此戰我軍共傷亡一千八百六十四人，其中陣亡七百八十二人，傷者當中重傷三百六十三人。

那校尉說話的同時，將記錄戰功的竹簡呈送給李廣：“此戰我軍一共斬敵首四千五百六十三級，目前所有首級已經統一集中並且用石灰保存，隨時以供查驗。”

“很好。”李廣的臉上多了幾分笑容。

大帳之內的眾將也是麵露喜色，接近一比三的戰損，雖然雙方損失都不是很大，可這已經算的上是一場勝仗了。

更不要說那些輕傷者都是可以在傷愈之後重新上陣殺敵的。

昨日的遭遇戰不過時小打小鬧，雙方各自傷亡也不過百八十人罷了，算不得什麼。

而今日是第一場正麵交鋒，首戰即勝，一個開門紅對提振全軍士氣極為重要。

李廣翻開戰功記錄，看了看，忽然他停了下來。

隻見李廣眉頭微皺，看不出喜怒，隻是有些陰晴不定。

“公孫羽，今日的戰功統計，當真查實了嗎？”李廣對拿命校尉沉聲問道。

“稟告將軍，今日戰功記錄全部查有實據，皆為敵軍左耳為證，不存在任何差錯。”校尉公孫羽恭敬說道。

“那就很有意思了。”李廣看著竹簡上的名字。

沈楓，斬首二十三級，其中斬殺敵軍百夫長一人，破陣之功。

“將軍有何不妥嗎？”

韓由上前問道。

“此人的戰功你們看看吧，此前可有一人能夠做到？”李廣將手中竹簡遞給韓由。

韓由看過也是覺得不可思議，其餘人一一傳閱。

都尉馬光皺著眉頭說道：“如若是真的，那此人當真是猛士啊。”

李廣沉聲說道：“立刻再次查實，如果屬實，此人此戰當居頭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