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小時的掃盲課結束,薑錦長出一口氣,綻開笑容:“下課了,大家早些回去吧。”
采購間的主任勞大娘笑眯眯的上前拉著她的手說:
“錦丫頭講的越來越好了,咱們這來聽課的都不想走了,晚上吃飯沒,去大娘家裏吃豬肉燉白菜不?”
薑錦趕緊婉拒了。
勞大娘對她這麼殷勤是有原因的,是瞧上她了,想讓她做兒媳婦。
但不論前世今生,薑錦都對勞大娘家膀大腰圓的兒子不太感興趣。
這時廠裏的門衛老光棍屠暉賊笑著湊了上來:“要不上我家去吃?你想吃什麼我買什麼。”
勞大娘呸了他一口,罵道:“你有多遠滾多遠去,少在這裏騷擾我們女同 誌。”
屠暉摸摸頭,目光在薑錦身上貪婪的黏糊過,但又懼怕勞大娘的嗬斥,灰溜溜的跑了。
薑錦想起這人來。
這個屠暉是廠裏出了名的老光棍,老色狼,家裏一窮二白,每天就睡廠裏的值班室。
常年不換衣服不洗澡,抓個頭能把一層頭皮屑和虱子抓下來,還經常言語騷擾廠裏的姑娘。
但他膽子小,姑娘們大聲嗬斥他一句,他就嚇得跑了。
由於一直沒有實質性的傷害,廠裏也就沒處理過他。
薑錦有些生理性的厭惡,趕緊停止回想。
下了課也差不多九點多了,天色也有些黑了,還下起了淅淅瀝瀝的小雨。
望著外麵昏暗的路,薑錦心中忽然升起了熟悉的恐懼感。
這是前世遭遇了那件事後給她留下的後遺症。
一到了下雨天的晚上,她都會控製不住的膽顫。
她飛速的背上包飛奔出廠大門,傘都沒來得及打。
雨越下越大,薑錦眼前的視野也逐漸模糊,就在她緊繃的神經達到極點時,路中間突然伸出一隻手,把她拉進了旁邊的巷子裏。
“錦錦是我!高文華!”
薑錦剛想脫口而出的尖叫聲,瞬間咽了回去。
她一把將高文華推開,怒目道:“你幹什麼?讓開,我要回家。”
高文華還是一副老實人的模樣,囁嚅著說:
“上次我媽去你家是不是有什麼誤會?錦錦...那天晚上真的是我,但我也不是有意的,是你...很熱情,我一時沒把控製,就——啊!”
薑錦一腳踹在他褲襠上,氣得臉都紅了:
“高文華你不要臉,你全家都不得好死!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們打的什麼主意,我已經警告過你媽了,別再來煩我了!你要是真想接強 奸犯這個帽子,我不介意現在領你去警察局!”
高文華捂著褲襠倒地,抬手指著她:“你、你不怕所有人知道你是個破鞋?”
薑錦呸了他一口:“名聲我不稀罕。”
這話把高文華震驚的無以複加。
這個年代大部分的女性都是很在乎清白和名聲的,為了這個什麼都能委曲求全。
原來他媽上次回來說的都是真的,薑錦變了,變得跟瘋子一樣!
高文華一時間惡從心中起,突然暴起將薑錦撲到在地!
“竟然你不稀罕什麼清白名聲,那再多被一個男人上一次也無所謂吧!賤人!”
薑錦被巨大的男女力量差距壓製的無法動彈,怎麼也掙紮不開,眼睜睜的看著高文華的手往她的衣領扯去。
然而他的手還沒能碰到她的脖子,高文華整個人倏然被提了起來,被人重重的一拳打在臉上,趴倒在一側。
薑錦絕望之際忽然被抱進了一個溫暖的懷抱。
“沒事了沒事了!對不起,我來晚了......”
聽到這個聲音,薑錦突然放聲哭了起來。
是沈正卿!
這個上一世一直默默幫助她的男人,這一世也在危難間拯救於她。
前世今生的記憶像是在眼前重疊,雨水和淚水充盈著她的視野,讓她泣不成聲。
她緊緊的抱著他,似乎要把兩世的委屈和苦困哭盡。
沈正卿抱著她,聽著她的哭聲心都要被揉碎了,恨自己為什麼不能再早一步。
“你是誰?憑什麼打老子?!”這時,高文華吃痛著慢慢爬起來。
沈正卿把自己的外套脫下來,將薑錦裹緊,把她抱到沒雨的屋簷下,柔聲道:“閉上眼睛別看,等我一下。”
隨後他的視線落在了高文華的身上,帶著股不易察覺的狠戾。
高文華隻覺得頭皮一麻,像是被什麼猛獸盯上,無法言喻的寒意從腳底升起,還沒反應過來,麵前已經投落一片陰影。
沈正卿像是拎起小雞仔似的,輕輕鬆鬆拎起高文華,一拳打了上去。
“啊!”
伴隨著殺豬般的叫聲,高文華痛呼著倒在地上。
然而沈正卿又把他拎起來,屈膝對著他的小腹又是一下重擊。
高文華像是皮球一樣,反複被踢過去抓回來,沒一會兒人就暈了。
但沈正卿還是不打算放過他,扯著他的頭發,摁進一邊的排水溝裏,視線深處的涼意宛如寒冬臘月,比那水都還要冷上幾分。
雙重打擊下,高文華瞬間清醒,看清打他的人後,抖著牙槽說:“你、你...”
怎麼可能會是沈正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