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鐺，鐺......”鐵匠鋪的工人奮力揮舞著錘頭，水磨坊裏的男人喊著響亮的口號，推拉著水磨，女人們則淘簸著糧食，不時傳來私語與嬉笑，不知這村中又有何種奇聞軼事。

河木村是南國孟南邊境的一個小村子，大約有四五十戶人家，在村旁的小河邊長有奇異的果樹，被當地村民稱為河木樹，此樹每過兩個月便會開花結果一次，花果同枝生長。

果不大，形如大號的葡`萄，甜美可口，稱為河木果;花不盛，含苞待放，卻清香撲鼻，即使摘下，也能保持清香一年之久，包開花瓣，將花蕊放入口中咀嚼，可以提神醒腦，振奮精神，被稱為河木蕊。

村中大部分人家都會出一個人參與河木樹的種植養護工作，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他們采摘果實花瓣，做成香料河木香和各種食物，釀製醇香的河木酒向周圍的村落和城市販賣。雖然不能憑此富貴，但是過上和諧安定的生活還是可以的。畢竟，這樣的生活在中土的大部分地方還是極為少見的。

哼著小曲蹦在最前麵的是林興，林承和林雨念並排緩步走在後麵有說有笑，走在最後的林天，眼睛一直盯著鐵匠鋪中那把與眾多鐵器農具並肩存放的鐵劍。

穿過小橋和水磨坊，從鐵匠鋪後的小路繞過去，有一間很普通的雙層木質小屋，簡單樸素。這是村長家，也是林興、林承和林雨念的家。屋後一小片河木樹的漫天花香，讓林興一行人沉醉。村長家對麵的一間低矮破舊的房屋，便是林天家。

林興是林承的第弟，他們相差三歲。他們的父母是南國的戍邊戰士，因此他倆自幼就由他們的爺爺照顧。林雨念則是村長以前去帝國辦事，在回村的路上收養的女孩，她比林興年長一歲，如果沒有村長，雨念可能早就在荒郊野嶺化為亡魂了。

因為南國西邊緊鄰百越蠻人，需要投入大量的人力和財力於軍事防衛中，加上近期南方科坦地區的獸人部落動蕩混亂，不時會侵入南國領地進行小範圍的掠奪和騷擾。所以，南國的局勢始終不夠穩定，邊境地區的人們更是每日提心吊膽，一不小心就會過上流離失所的日子，這裏也是帝國四國中實力最弱的一國。

林天家與村長是對門的鄰居，他跟雨念同歲但是月份比她小。他爺爺奶奶在很久前就去因病世了，父母從軍，卻在某次任務中犧牲，這也就意味著，他在這個世界沒有一個親人。林天小時候也很活潑，但隨著親人的不斷離開，他逐漸變得沉默寡言，除了在學堂中與林興在一起的時候。

村長出於舊情，一直在照顧他，當然，帝國也給了一大筆撫恤金，這是對為帝國而奉獻的戰士的獎賞。村長曾經想讓林天搬去他家同其他孩兒同住，可是林天卻一直不肯，他始終想要住在自己的家中。

看著一行四個孩子，村長心中十分感概。看向屋後的排排河木樹，“若不是這靈樹，恐怕我們的日子也不好過了。”

“叮鈴鈴，叮鈴鈴。”伴隨著一串串清脆的鈴鐺聲，三輛老馬拉著的車駛入了大家的視野。

“爺爺，孟南城的大伯來了。”

“嗯嗯，孩子們，快去搬酒了。”

孟南城的商人每隔兩月便來此收購河木酒。每當這個時，林興一行人便要幫忙從地窖中搬酒，他們小的時候，需要兩人合力搬一缸，現在一人搬一缸已經不成問題了。

日落

“開飯了。”雨念從廚中端出了一盆熱乎乎的米飯。

“我來幫你，別燙了手。”林承從屋外跑來，接過了飯盆。

“沒事，哥，我能行的。”雨念的臉上溢出了一絲笑容。她心中很清楚他的身份，一個村民家中的養女，可能當一輩子丫鬟。但是在這裏，大家都視她為真正的親人。

“吃飯啦，吃飯啦。”渾身臟兮兮的林興拉著林天奪步而入。而後者的則是一臉的嫌棄。

“孩子們，我和大師請來了孟南城中的喬教官，他是帝國赫赫有名的大劍士，會給你們開展武學教學，你們一定要認真學習，不要浪費了這次機會。”

“興兒，今日一定要多吃點，你不是每日正愁沒處使力，這幾天姐姐就看你的表現了。”

“當兵是每個帝國男兒的夢，姐姐放心，將來興兒一定練就一身本領，在軍中再立個功勞，封個官職，再讓......”話未說完，林興悄悄看了林承。

“再讓我哥名正言順的娶了你。”

“好呀，你個臭小子，看我不好好教訓你。”林承的臉通紅，氣急敗壞道。

老與少其樂融融，但平時一向話多的林天，此時卻沉默不語，彷佛有什麼心事。

入夜

“雨念，早點休息，明日開始武學，你們女兒家肯定會更辛苦的。”

“知道了，哥。”

“這是爺爺讓我拿來的厚棉被，最近晚上涼了，要暖和些。”說完，林承捧著被子進入房間，輕柔的鋪在雨念的床上。

“你從小就體寒，晚上要裹緊了。”鋪完被子，林承便慢慢走出了房門。

“對了。”林承扭過頭，扶在門沿。

“明晨的早飯你不用忙活了，我來就行。”說罷，他輕輕合上了門。

“謝謝。”雨念輕聲道。

過了一會，正當雨念準備睡覺時，窗邊穿來了輕微的拍打聲。

下床掀開窗，隻見林天低垂著腦袋站在窗外。

“林天，怎麼了。”雨念疑惑的問道。

“今日就見你有點不開心，是不是遇到什麼事了。”

“雨念姐，這幾日課上，我都沒有認真聽課，被大師發現了，他讓我明日準備作答，若是我回答不上來，便不允許我參加武學。雨念姐，平時學習你最為認真，能不能教一教我。”林天的聲音越說越小，逐漸淹沒在了嗓子眼。

“原來如此。”雨念笑了笑。

“你進來吧，我說給你聽。”

“嗯。”林天點了點，從窗外一躍而入。

雨念從桌上拿出了幾本古舊的書籍。

“這是大師送我的書籍，其中包含了帝國的一些曆史和知識。我先跟你講一講，回去後你也要自己看看。”

“好。”

“記住了林天，武學是很重要，但文學同樣也非常重要。姐姐知道你將來想做一個遊曆四方的大俠，但倘若你心中沒有理，不懂道，那將來可能也就是一介匹夫。如何成為行俠仗義的大俠呢？這個世界上有很多知識等待我們去發掘，很多事情不是拳頭可以解決的。”

回到家中，林天看向了懸掛在床頭的那把生鏽的鐵劍。他走向前去，擦了擦劍上的灰塵。

“今晚我就不陪你了。”說完，角落的一封舊信出現在了他的視線中。

明天就要開始武學了，我遲早是要做出選擇的，不該逃避下去了。

夜已深，窗後的那盞油燈依然依稀可見。晚風拂過，卻擾不了這小村的寧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