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十王妃這話說的直接且尖銳，可以說是當眾讓蘇夢蔓下不來台。院子裏其他眾人這時候沒一個吭聲的，顯然都瞧不上攝政王這位恃寵而驕的側妃，都樂的看熱鬧。

蘇夢蔓端著酒杯的纖纖玉手微微抖動，有些蒼白的臉上努力扯起一抹假笑：“十王妃您這話從何說起？我這等出身怎敢肖想攝政王妃之位，更不可能教導身邊奴婢說出那等大逆不道之話。”

站在她身後的鶯兒也趕忙慘白著臉點頭。

眼見氣氛不對戳在下方的奴婢們都有些不知所措，小環偷悄悄拉著顧尹若胳膊有些幸災樂禍的低聲道：“小若姐你快瞧方才訓斥咱們的那個丫頭，這會兒嚇的三孫子似的。”

顧尹若掐掐她的手心兒示意她繼續看戲。

“蘇側妃這個時候就別狡辯了，你若沒說底下的奴才們怎麼會傳成那樣！”十王妃冷哼一聲，本就嬌脆的聲音又往上拔了幾分：“不過也是可以理解，畢竟您嫁到攝政王府如今也有六七年的時間，攝政王妃的位子也空了整整五年之久，於情於理王妃之位您惦記著也正常。可若攝政王真如外界傳聞那般寵蘇側妃，這麼久了為何您還未被扶正？難不成是因為這麼多年您都沒給攝政王殿下開枝散葉的原因…嘖嘖嘖也難怪攝政王三天兩頭的往府裏抬美人兒。”

眾人皆是莞爾，這些也都是她們私底下經常討論的八卦。

十王妃的話直擊蘇夢蔓要害，身下無子這點確實是她最在意之事。她臉上的僵硬假笑再也維持不下去，如此眾目睽睽之下的出醜令那一雙美目漸漸染上怒火：她確實並非正妃之位，但真要論起來攝政王又豈是普通皇子能比！平日裏那些達官貴人們哪個對她不是禮遇有加，她蘇夢蔓何時被人當眾如此羞辱過！

“十王妃您方才的話確實都對，我蘇夢蔓這些年確實並未給我們家殿下生出一男半女。相較於我十王妃您壓力確實要小得多，畢竟在您未嫁給十王爺的時候府中那些姬妾們早就替您完成了任務！以後但凡您生不出小世子也不必擔心，隨便過繼兩個庶出的養在身邊就是。”

十王爺是出了名的不務正業，府中姬妾沒有一百也有八十，如今不過二十出頭的年紀膝下已然孩子一大堆。蘇夢蔓這話也是故意戳十王妃的心窩子。

“蘇夢蔓！你竟敢嘲笑本王妃！”十王妃臉色驟變猛地拍案而起。

“在場的大家可都聽著呢，我說的這些本就都是事實。再者說憑什麼你能嘲笑別人，而別人不能嘲笑你！”蘇夢蔓毫不示弱的重重放下手中酒杯。

“一個妾氏側妃有什麼資格嘲弄本王妃，看我撕了你的嘴！”

十王妃本身就會點兒功夫，擼起袖子就衝上前。

看熱鬧的眾人也怕事情鬧大了紛紛起身相攔。蘇夢蔓本見對方氣勢洶洶還有些害怕，但眼見大家都攔著便也有了底氣，挺胸抬頭一句不讓。

雙方帶來的奴婢們見自家主子受欺負也加入戰局，互相摟抱著摔做一團。一時間場麵混亂，女子尖銳的各種叫聲此起彼伏。得到通報趕到的如意和劉嬤嬤見此情形臉都綠了，急忙帶著下人們好言好語的極力控製場麵。

如此大的動靜自然也將一牆之隔的男人們驚動。以沈煜為首的眾人趕到後看到的就是雞飛狗跳的場麵，當下一個個臉色難看至極。

顧尹若垂下頭，掩飾微微挑起的嘴角。

“王爺們來了！”

亂成一團的女人群裏不知誰喊了一聲。霎時間所有人都飛快閃到一旁，隻留下場中兩個正互相扯著頭發的女人。

二人也反應了過來，終於放開彼此亂糟糟的頭發慌忙起身。但衣衫不整披頭散發的德行哪裏還有一丁點兒王室貴族該有的樣子。

沈煜微微皺起一雙劍眉，黑沉眸子微微眯起：“本王要聽解釋，是什麼令你二人不顧身份當眾出醜。”

而站在稍後一些的十王爺也發現打架的另一個主角竟然是自家媳婦兒，當下鼻子差點氣歪：“到底怎麼回事兒，你怎麼能和五哥的側妃動手！”

這次宴會的東家沈湛急忙站出來打圓場：“五皇兄和十皇弟莫要著急，此事定然是另有誤會，都是一家人將事情說開了便好。”

蘇夢蔓通紅著臉手忙腳亂的整理一身淩亂，無地自容的隻恨不得找個地縫紮進去。

“表哥…殿下…是十王妃她故意找茬…”剛說兩句委屈巴巴的美人兒眼中已經蓄起淚水。

正同樣整理衣著的十王妃頓時又怒從心起：“就會在男人們麵前裝可憐模樣，就你這樣的還癡心妄想著做攝政王妃，德行！”

“你…”蘇夢蔓瞅瞅前方眾人將馬上要出口的惡言生生咽下，咬著嘴唇越發可憐。

十王爺被口無遮攔的媳婦兒氣的直肝兒疼，拉著敗家媳婦兒向沈煜賠不是：“五皇兄實在對不住，都是本王平時慣壞了…”

“別說了。”沈煜抬手打斷他，身上冷氣森然：“十王妃和本王側妃品行不端，眾目睽睽之下有失禮節，本王罰你們二人即刻回府好好反省。”

攝政王發話十王妃再嬌蠻也不敢不從，當下披頭散發的撅著嘴跟著下人走了。而蘇夢蔓更是不敢有異議，臊紅著一張臉也灰溜溜的離開。

站在人群中的顧尹若盯著那道羞憤身影，心中隻覺暢快無比：蘇夢蔓，這隻是剛剛開始，接下來有你好受的！

十王爺訕笑著走到沈煜跟前賠不是：“五皇兄，都是本王內人不懂事，還請五皇兄莫要介意才是…”

“十弟放心，女人之間小摩擦不會影響我們兄弟間的感情。”

見沈煜並沒有繼續追究的意思在場眾人皆是鬆了口氣。

沈湛溫和俊臉上笑意吟吟，揚起聲音道：“不過一些小插曲罷了大家都不必當回事兒，本王想五皇兄與十皇弟定能處理好家事。諸位皇嫂諸位夫人們今日能賞臉參加本王的生辰宴本王甚為榮幸，本王知道方才也多虧有諸位攔著才沒將事情鬧到不可收拾的局麵，本王在此特意向諸位表示感謝。”

說罷青年拱手行禮。

剩下的女眷們本來還在擔心自己的名聲會不會跟著受損，但經過湛王這般一提算是瞬間為她們解了圍，當下紛紛放下心來。

顧尹若看著沈湛，對此人的圓滑頗為讚賞。

這時候顧尹若之前見過的那位白白胖胖的陳管家小跑了進來，對著沈湛顫聲道：“王爺，陛下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