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楚宛然換上玉竹備好的衣裳,囑咐了幾句後便按著腦中的地圖出了冷宮。
跟著地圖的路線,她走得一路暢通,沒有遇到任何一個侍衛,摸進禦膳房的時候夜色已經很濃了。
借著微弱的月光,楚宛然翻開好幾個櫃子後終於找到了幾包放在角落的菜籽。
她剛將菜籽揣進兜裏,身後便亮起油燈的亮光!
“你是誰!”
一聲還帶著些許稚氣的男聲在楚宛然身後響起。
楚宛然寒毛頓時豎起,一回頭便瞧見一個不過十幾歲的小廚子。
對方似乎也是第一次遇見這種情況,拿著油燈的手還在輕微的哆嗦。
楚宛然見狀眸子微眯,看出了這小廚子的緊張。
她心下頓時鬆下了幾分,還好不是遇見什麼禁軍侍衛。
下一秒,小廚子連楚宛然怎麼出手的都還沒看清,她手中的匕首就已經架在了他脖子上。
那小廚子頓時被嚇得魂飛魄散,但還是硬著頭皮開口,仿佛是在給自己壯膽。
“今夜這事隻要你不說我不說就不會有人知道。”
楚宛然刻意壓低了嗓音,她能感覺到到這小廚子在不停的哆嗦。
“可......”
小廚子還想開口,卻不料手心被楚宛然塞進了一把碎銀子。
楚宛然塞給小廚子的碎銀雖不多,但加起來也好幾兩,那小廚子捏著碎銀兩的手出了汗,要知道這幾塊碎銀可抵得上他大半年的俸祿了啊!
小廚子貪婪的吞了口唾沫,很快他就把那碎銀子塞進懷裏。
——傻子才跟錢過不去!
“今夜我什麼都沒看見。”
楚宛然冷哼一聲,撤下匕首,丟下那還在慶幸自己撿回一條命的小廚子,翻身出了禦膳房。
她剛跳下窗戶,眸光流轉間,在不遠處的房頂上冷不丁的看見一個熟悉的身影。
——是白天的那個男人?
——那兒不是太後的寢殿嗎,為何他會出現在那兒?
二人隔得並不遠,楚宛然定睛一看,居然還真的是他!
【見了鬼了,怎麼走哪兒都能碰見他。】
龍溟夜從楚宛然翻窗出來的時候就看見她了,但是一開始也同樣不確定,直到聽到了她的心聲。
二人目光對視,氣氛一時間凝固了起來。
——又是這個女人!
黑暗中楚宛然看不清龍溟夜的神情,她想到白天龍溟夜才被一群禁衛追殺,現在不過短短幾個小時就又行動了。
【可真不是個安分的主。】
楚宛然看了一眼那屋頂的高度,足足有三層樓高,打量了一會兒那高度,楚宛然心下有些疑惑。
【這高度摔下去不死也得殘,冒這麼大風險,該不會是想要刺殺皇上?】
這個念頭一竄上楚宛然心頭就開始瘋狂不著邊際的滋生,她一副看熱鬧不嫌事兒大的樣子盯著龍溟夜。
【要是皇上死了,我豈不就是寡婦?】
龍溟夜聽到這句話後眉梢挑了挑,心下以為楚宛然接下來會說一些情深意切痛心疾首的話,卻沒曾想楚宛然看著樓頂上的身影眼神中帶著明顯的喜悅。
【寡婦好啊!那我就可以一直留在冷宮種田了!】
龍溟夜聽到這話後眸子猛地一縮,差點腳下一滑摔了下去。
這女人真該死。
想法怎麼這麼如此古怪放肆,心裏頭居然還想著自己快點死!當寡婦?
借著夜色他看不清楚宛然的神情,但是卻清晰的聽見她心裏已經在哼著小曲兒了。
這楚家......難不成想要謀反?
龍溟夜滿眼冷意,楚宛然剛盤算完日後的躺平生活,冷不丁的抬頭跟他目光對上,心下一個哆嗦。
這男人目光不善啊,這眼神要是能殺人,現在自己估計被他掃成篩子了。
楚宛然並沒有回避,反倒是直勾勾的盯著龍溟夜,一副無所畏懼的模樣。
不等楚宛然開口,龍溟夜目光就已經移開了。
他手頭中握著太後勾結奸臣的信息,這幾日跟蹤了許久才抓住一點蛛絲馬跡,今夜是關鍵時刻,可不能因為這楚宛然破壞了計劃。
這女人不是安分的主,這個時機遇見還是少招惹的好。
龍溟夜將臉上的麵罩拉了拉,思緒收回。
【這男人太危險了。】
楚宛然斂下神色,快速的瞥了一眼龍溟夜。
此時不遠處兀的傳來宮人的打更聲,楚宛然下意識的掩住身形,也不管那房梁上的男人了,跟著腦海裏的地圖指引一路奔回了冷宮。
等楚宛然回到冷宮的時候,月亮已經掛上了正空。
她推開門,玉竹正趴在廳中的椅子上睡著了。
楚宛然鬆了一口氣,之前一路上提著的心也放了下來。
——還好沒被冷宮巡夜的那些侍衛發現。
這冷宮已經荒廢了許多年,她們搬進來的時候也隻是收拾了一下殿內,並沒有整理過院子。
看著身前一片淒涼,楚宛然不禁扶額。
——雖然說她是現代農業學家,對於農作物的培養種植自然精通,但這麼荒地麵積也太大了,她要種到什麼時候啊!
[距離任務截止還剩六個小時,逾期宿主生命值將清零。]
楚宛然心裏頭剛盤算著怎麼偷懶,係統的提示音突然出現,嚇了她一個激靈。
她頓時滿臉愁容,這係統怎麼每次都來的這麼及時?
想到自己沒完成任務就會喪命,楚宛然那秀眉皺成了個小川字,磨磨蹭蹭的揚起了小鋤頭。
細小的種子被埋入土壤,楚宛然拿出之前係統給她靈泉,逐一灑在剛才埋下種子的土壤上。
“這個東西有什麼用?”
楚宛然踢了踢腳邊的泥土,忙活了幾個小時,她可是一口氣也沒歇過。
那靈泉澆下去不過是眨眼的功夫,楚宛然就聽見種子破土而出的聲音,緊接著便齊齊的躥出了小綠苗。
楚宛然看的目瞪口呆,她不可置信的看著手中的空瓶。
“不是吧......”
腳下的菜苗還在節節攀升,按著這個節奏過不了三天就能夠完全成熟了。
楚宛然看著身前一片小綠苗,眼神狂熱。
——看來這破係統也不是一點用都沒有嘛!
她就這麼蹲守在菜苗前,看著那些枝葉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生長,不知覺夜色褪去,等天際泛起魚白的時候,楚宛然已經抱著小鋤頭在田裏睡著了。
楚宛然睡了還沒兩個時辰,一大早就被吳嬤嬤那尖細的嗓音給吵醒。
“去!哪來的瘋婆子!”
楚宛然在睡夢中皺了皺眉,哪來的聲音這麼聒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