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阮星娩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也不知道自己走了多遠。她抱著秦霄逐漸冰冷的身體，滿心絕望，一心想著怎麼能救救秦霄，卻忽略了自己狀況也不太好。

　　怎麼可能好。進荒林後她抱著秦霄跑了那麼遠，體力不支，還不得不應付黑衣人。現在又在水裏泡了很久。

　　阮星娩現在全靠一口氣苦苦撐著。要不是想著帶秦霄走出這裏，她早就暈倒了。

　　然而信念再強也沒強到能夠產生奇跡，阮星娩越走越慢，越走越慢，最後，腿一軟，暈倒在岸邊。

　　暈過去前，還緊緊抱著秦霄不放手。

　　醒來，阮星娩在一個昏暗的小屋子裏。

　　屋內點了燈，但是很暗的燈。照的天花板半明半暗。阮星娩望著天花板眨眨眼，記憶一點一點複蘇，倏地坐起來。

　　秦霄！秦霄呢？秦霄在哪？她不是抱著受傷的秦霄在岸邊尋找離開的路嗎？怎麼會在這裏呢？

　　阮星娩眼神警惕，立刻想下床。

　　或許是她醒後弄出的聲音太大，不一會兒，房間門被人吱呀一聲推開。在阮星娩防備的目光中，門外走進一個慈眉善目的老奶奶。

　　老奶奶見阮星娩居然好端端的坐了起來，愣一下，忍不住出聲提醒：“孩子，你小心傷口。”

　　車禍時阮星娩額頭被撞傷了，後來被黑衣人纏上，打鬥間她也沒少受傷。阮星娩現在坐起來，額頭還陣陣發疼。

　　老奶奶端來一杯水放在她麵前，斟酌著問：“孩子，你是遇上什麼難處了嗎？怎麼......”

　　老奶奶話說的委婉，實際上，發現阮星娩與秦霄的時候，她幾乎懷疑這對渾身是血的母子已經死了。後來才發現，血大部分是孩子的。

　　阮星娩不說話，沉默片刻，安靜點了下頭。

　　身上傷口都被處理過，衣服也幹幹淨淨的。阮星娩現在可以肯定她是遇上好心人了，被好心人救了。

她沒事了，秦霄呢？

　　她連忙詢問：“阿姨，你有看見一個小孩嗎？大約三四歲，穿著校服，肚子上，肚子上受了傷。”

　　“哦，你是說你兒子吧。”老奶奶皺眉歎息：“他情況不太好啊，一直發燒，吃了藥也不見好。怎麼傷得這麼重呢......”

　　“他在哪裏？”阮星娩沒解釋秦霄不知她的兒子，她現在急著想知道他好不好。

　　“他在外間，”老奶奶指了指外麵，“村裏老醫生給他看呢。”

　　阮星娩不顧身體虛弱，得到回答後馬上下床，急急忙忙離開臥室跑向外間。

　　外間，秦霄緊閉著眼睛，臉色白得不行。

　　老醫生在他身邊，慢吞吞地收拾著醫療箱。看見阮星娩出來，和老奶奶一樣也理所當然地把阮星娩當成秦霄媽媽。對她說：“這孩子傷得太重，傷後沒馬上包紮就算了，還泡了水，怎麼回事啊？現在傷口感染，必須送醫院才行了。”

　　阮星娩來到秦霄身旁，摸摸他滾燙蒼白的臉。

　　昨天他還好好的，要她唱歌哄他睡覺，要她今天送她上學。昨天他還活蹦亂跳，小小年紀又一次離家出走，神通廣大地從秦家跑到她的床上，呼呼睡大覺。

　　怎麼才一天，一天時間他就變成了現在這個樣子？

　　老醫生說：“抓緊時間送醫院吧，說不定還能救過來。晚了就不好說了。”

　　說完，搖頭歎口氣，背上醫療箱離開了。

　　沒有時間留給阮星娩傷春悲秋。

　　老醫生走後，阮星娩按捺下心中的一切複雜情緒，小心翼翼抱起秦霄。

　　秦霄身體滾燙燙的，燙到有點嚇人。

　　老奶奶哎呀一聲，好心地拿來一個毛毯蓋在秦霄身上。見阮星娩居然立刻要走，出聲阻攔：“孩子，我們這裏離醫院可不近，你難道想走著去嗎？”

　　阮星娩腳步一頓，回頭，懇求地看著老奶奶。

　　老奶奶是個心善的人，否則也不會冒著風險搭救渾身是血的兩個人。不用阮星娩說什麼，她主動提出：“我這就叫我孫子回來，讓他送你去最近的醫院。”

　　阮星娩心中感激滿滿，不住地向老奶奶道謝。

　　秦霄的情況......確實不能再耽誤了。對他來說，現在一分一秒都是珍貴的。

　　她一定要他恢複成以前的樣子，一定要。

　　等霄霄恢複，她不會放過害他變成這樣子的人。一定讓那人付出相等代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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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衣人也知道絕對不能放過阮星娩，否則等阮星娩恢複，就變成阮星娩不放過他了。

　　可是他沿著岸邊找了很久很久，把整片荒林都找遍了，一直沒能找到阮星娩的蹤跡。

　　這不合理。

　　一個女人，還帶著一個受傷的孩子，能跑到哪去？

　　會不會在跳河的時候淹死在河裏了呢？

　　黑衣人往河水丟了一塊石頭。

　　河很深。

　　八成是淹死了吧。

　　黑衣人肯定地點點頭，拿出手機打給雇主索要報酬。

　　電話才響了一聲，通了，很顯然那頭也在焦急等待他的複命。

　　“孟姐，成了。”黑衣人說。

　　孟柔聲音透過話筒傳過來：“真的？”

　　黑衣人：“我親眼看見的，那個女人抱著一個孩子，跳進河裏淹死了。”

　　“孩子？”孟柔聲音尖利。

　　“對，叫什麼霄霄。我還捅了他一刀，那一刀挺深的。就算不跳河，我估計他也活不過明天。”

　　“真是霄霄？”孟柔音調越發拔高。

　　黑衣人正想說是，敏銳地感覺到有人走過來了，趕緊把電話掛了，下意識準備跑。

　　然而沒來得及，他剛邁動一步，就被人一左一右摁倒在地，手機也飛了出去，屏幕朝上掉在坑坑窪窪的泥土地上。

　　是秦淩雲帶著人在這邊搜索秦霄下落。

　　“放開我，放開我！”黑衣人不住掙紮，“你們憑什麼抓我！”

　　沒有人理會他。一時間，林子中隻有他的叫喊聲。

　　無論他怎樣喊，也沒得到秦淩雲一個眼神。秦淩雲眼眸微動，麵無波動地看向不遠處黑衣人掉在地上的手機。

　　手機屏幕還亮著，屏幕上有一串號碼。

　　其實黑衣人剛才打電話聲音不小。那聲“霄霄”，他們每個人都聽得很清楚。

　　原來是有人在暗中指使，陷害霄霄。

會是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