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
她突然有些後悔沒能把這本古早虐文看完,要不然也不至於連誰在開局刺殺她都不知道。
惡狠狠的又啃了一口兔肉,卻在猛的一陣吸氣後喉嚨被肉。絲和口水嗆住,迅速咳嗽起來。
“咳咳咳......咳咳咳......”
這叫一個天崩地裂,她咳得滿臉通紅,上氣不接下氣。
拿著些溫酒過來的戚燼聽見動靜麵色凝住,站在帳子口踟躕不前,小心問道:“姑娘,在下隨行軍中有大夫,可需要為你瞧一瞧?”
“不......咳咳咳......用......”
虛弱的嗓音像抽氣兒似的,好像下一刻就要命歸西天。
戚燼五大三粗的男人壓根聽見被咳嗽聲早掩蓋的“不”字,想到她白日的臉色立即匆忙去叫了大夫過來。
這麼一會兒功夫就驚動了綠瑤和保護宋寒霜的護衛,紛紛在帳子門口守著。
沈桐雙手抱臂,輕“嘶”一聲,在戚燼身後悄咪。咪道:“這丞相之女也太嬌滴滴了吧,我聽著肺都要咳出來了,這身子骨恐怕命不久矣啊。”
戚燼陰沉著臉色,目光淩厲,“你若是閑得慌,就去兩個時辰紮馬步。”
他立即舉手投降,一副討饒的表情,“我錯了我錯了,都是我這破嘴多嘴了。”
軍中大夫已年四十有五,在醫術方麵算的上小有所成,隔著絲線診斷後,他捋了捋胡子,“姑娘這是娘胎裏帶出來病弱體質,因此脈象虛渺,不必大驚小怪。”
戚燼黑沉的劍眉擰起:“那方才為何那般猛烈的咳嗽?”
如今已經平緩的宋寒霜輕微的歎了口氣,“我不過是被肉。絲嗆到......”
“......”
夜裏,皎月潔潔。
宋寒霜輾轉反側的睡不著覺,這身子骨羸弱的她自己都受不了。
真真是翻版林黛玉,三步一喘五步一咳。
太難了,真的太難了。
殺了孩子吧。
深深歎了口氣,宋寒霜百無聊賴的琢磨到底是誰在她還沒回京就想解決了她。
掰著手指一個個排除過去,她覺得自己可能尋找到了真相——
她是十歲去的南疆,但十歲之前一直是生活在元京的,而在元京最好的異性小夥伴便是三皇子。
書中描述他與原主青梅竹馬,一直暗中喜歡原主,隻可惜天不遂人願,最後嫁給了男主。
當今陛下如今已經年逾五十,卻還仍舊未立太子,卻有九個兒子,各個都是英年才俊。
三皇子更是人中龍鳳,仁德有佳,雖說她丞相老爹身處高位,也是個不錯的選擇,但若要穩穩登上皇位,鎮北大將軍才是最佳選擇,而她好像真就成了絆腳石,盡管已經離京多年。
那麼從小對她溫柔親和的淑妃很有可能聽到她回京的消息對她下手,畢竟一個不相關的女子和親兒子的前途相比,不堪一提。
宋寒霜越分析越覺得是正解,她離京多年,按照書裏寫的,即便有波。濤洶。湧也是在回京以後,誰能早早預知未來並對她下手呢?
“蛇蠍美人啊蛇蠍美人!”
她輕“嘖”一聲,一巴掌拍在枕頭上,虧書裏還花了筆墨描寫淑妃的溫柔典雅。
“我這小命岌岌可危啊!”
悲愴夾雜著感慨聲重重落下,走到帳外的戚燼忽然止住了腳步,曆經滄桑的雙眼此刻迷蒙著疑惑。
這般壯氣的聲音跟他白日裏見到的怎麼......怎麼不一樣呢?就好像,兩個人似的。
他心中盤旋著疑惑,複又聽到裏頭傳來虛弱的咳嗽聲。
“咳咳咳......”
宋寒霜拍了拍胸。口,喘了會兒氣。
調起重了,調起重了。
她聰明絕頂的事實自己不是早就知道嗎,怎麼還擱這兒激動上了。
氣兒喘勻了,她翻身準備入眠時,一道穩沉的聲線劃破夜裏的寂靜。
“宋姑娘,在下讓大夫煮了些安神湯,便放在這兒了。”
他心中莫名放不下這姑娘的身子骨,這才自作主張的跟大夫說了一通。
這般嬌弱去花的女子,恐怕是個男人都會忍不住憐惜,他隻是做了人都會做的事。
戚燼心中寬慰自己,將安神湯小心放下,輕邁著步子離開。
等宋寒霜從帳子裏探出一個小腦袋瓜時,人早已不見了,唯有冒著熱氣的安神湯在帳子邊。
她盈潤的杏眼不由得染上幾分騰開來的熱氣,伸手拿過。
什麼男主不男主的,可去他媽。的吧,她才不要走原主的老路子,恐怖又無趣。
這麼好的男二,她宣布:歸她了!
不知道是不是安神湯的作用,這一晚上,宋寒霜睡的十分香甜,半個夢都沒做。
早晨起來的時候,臉色都比昨日潤澤了不少。
由於沒了馬車,宋寒霜隻能騎馬,可她本人又不會騎馬。
站在戚燼麵前,她黛眉輕蹙,聲音柔柔弱弱,嬌軟如棉絮,“將軍可否同我共乘一騎?”
高高大大的男人聽見這般如水般蕩漾開的話,一時有些震驚,隨後理智翻湧上來,他抿直唇角,說出的話正直又刻板:“在下乃是男子,怎可與姑娘同乘一騎,若是汙了姑娘名節,在下如何賠的起。”
“欸......”
她輕輕歎口氣,掃了一眼全是男子的方陣,“那我走回元京吧,將軍如此在意,我怎可勉強將軍。”
說罷,她牽起綠瑤的手,作勢要走。
戚燼眉頭一皺,結實的臂膀擋在二人身前,心裏頭泛起自己也琢磨不清的情緒。
“將軍這是何意?”宋寒霜不解抬頭,皙白的臉上,幽黑的瞳仁直直盯著他。
戚燼隻覺得耳根有些發燙,聲音有些沉:“姑娘身子骨如此虛弱,此處離元京又遠,怎能徒步行走?”
說罷,他濃密的睫毛垂下,掩住眼底的一絲無措,“在下願與姑娘同乘一騎。”
宋寒霜聞言眼睛一亮,染上細碎的光彩,像黑夜裏閃爍的星辰,卻又立馬壓了壓勾起的嘴角,輕柔又禮貌的頷首,“那就多謝將軍了。”
戚燼利落翻身上馬,有些不自然的朝她伸出大掌。
宋寒霜清幽的目光落在那隻手掌上——
粗糲的掌心因為常年持握兵器,已經結出厚厚的老繭,紋路很深,尤其虎口之處,十分明顯。
沿著掌心往後,接近手腕的地方有一處清晰的疤痕。都已經結痂脫落還能有如此明顯的痕跡,分明是在無言訴說沙場的殘酷血腥。
宋寒霜眸子忽然黯淡了一瞬。
天啊!她的男二也太淒苦了點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