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裏,柳豔哭得眼睛像桃子似的,覺得自己以後都沒臉出去見人了。
張梅花一邊安慰著女兒,一邊咬牙切齒地咒罵著柳青,在心裏發誓,要是找到她,非把她打死不可。
正在這時,柳青的堂妹柳藍急急地推門進來,“大伯,我剛在村頭遠遠看見方家迎親的隊伍抬著聘禮向著伯母娘家石頭村去了......”
“死丫頭,現在我才是你伯母,劉英早就不是了。”張梅花在屋裏憤憤地喊了一嗓子。
“你趕緊閉嘴!”柳安低斥了一聲張梅花,從昨天罵罵咧咧到現在都沒停,他耳朵都長繭子了。
“你有沒有看見你柳青姐?”他焦急地問著侄女。
柳藍點著頭,“看見了,柳青姐穿著大紅喜服走在迎親的隊伍前麵去了石頭村。”
柳安一聽,大步出了門,向著石頭村的方向走去。
“豔兒,你等著,我這就去打死那個柳青,好給你出氣。”張梅花說著,撈起一根燒火棍也衝了出去。
石頭村東頭,一坐破破爛爛的院落裏卻熱熱鬧鬧的,柳青媽臉上帶著興奮和激動,急急忙忙想給迎親的人們倒茶水,卻發現家裏連個茶葉茶壺都沒有。
“媽,你別忙了。”柳青拉住親媽的手,卻一下子被她手上厚重的老繭刺到了,忍不住一陣心疼。
她媽今年才40多歲,可看起來卻像60的人,自從被攆出柳家後,無處可去的她隻好回到娘家,可弟媳婦不待見她這個被離婚的大姑姐,處處冷言冷語。
當兄弟的沒辦法,村公社原來開會的破舊院子沒人住,就給村長打了招呼讓大姐先住著。
孤孤單單一個人,為了活下去,柳青媽忍著腰痛扛上钁頭跑到偏僻些的山溝裏,開了些荒地自己種著,收獲一點紅薯土豆勉強糊口。
想著這些年親媽過的苦日子,柳青心裏泛著酸,也帶著懊悔。
“柳青,你這個死丫頭!”張梅花舉著燒火棍衝進來,氣急敗壞地就要打柳青。
劉英嚇壞了,慌忙衝上去擋住女兒。
“媽,你讓開。”柳青把親媽拉到一邊,向著張梅花走過去,“你今天敢打我一下試試!”
張梅花一愣,舉著燒火棍看著柳青,今日的她,清澈淩厲的目光中似乎像帶了冰淩,對視一眼,就讓她覺得似乎有一盆冰水從頭上潑下。
張梅花一下就意識到了不對勁,這個繼女從小性子軟弱,從5歲起,就在她的威嚇下活得戰戰兢兢,在她麵前從不敢說半個不字,即使20歲了,也對她言聽計從,今天簡直是反了。
麵對那雙如寒冰一雙的眸子,她的燒火棍最終沒有落下去,依舊高高地舉著,帶著恐嚇,“你這個死丫頭,是不是吃錯藥了?
你說,你昨天是不是把你妹妹的衣服扔了?還叫人去河邊看她的笑話?你是成心讓她出洋相嫁不出去是吧?”
柳安也抬腳進來了,一想起昨天二女兒被那麼多人當麵瞧見在河裏洗澡,他的一張老臉都丟盡了,也氣得不行,黑著一張臉怒視著大女兒柳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