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是早就死了嗎?
這雙眸,沈青雲是記得的。
當年將其送上花轎,沈臨風正是用這雙眸盯著自己。
他麵上陡然沒了血色,下意識悶哼一聲。
原來傳聞中可生死人肉白骨的神醫華鵲竟是他的庶女沈臨風?
沈青雲麵上有些難看的厲害。
三年前說的好聽些是送她來替嫁,說的不好聽的,便是送她來送死。
他本也做好了和她永不再見的打算。
卻未曾想到,她竟還能活著逃出來......
他眉頭緊皺,半晌說不出話。
倒是沈臨風麵上冷冷,“丞相大人認錯了人,我乃華鵲!並不識得您口中的沈臨風。”
沈臨風接收了原主的一切記憶,自然不會天真的以為沈青雲會來認回她這個庶女的。
這種無利不起早之人,哪還有什麼所謂的父女之情?
更何況,從他三年前送她替嫁的時候她就清楚,這個男人已然不將她當做女兒看了。
沈臨風麵上盡是冷意。
倒是輪椅的男人,麵上似笑非笑,似是極力想要從沈臨風麵上找出破綻。
沈青雲皺起眉頭,下意識想要從沈臨風麵上看出什麼。
隻可惜,沈臨風帶著一層麵紗,除了那雙冷若冰霜的眸,他什麼也看不出來。
到底,他還是悶哼一聲。
他那個庶女,本就是婢女所生,縱使有天大的本事,也不過三年一過,便搖身成了神醫!
想著,他便對沈臨風拜了拜,“華神醫,多有得罪。”
沈臨風冷笑著坐下,慢條斯理端起茶杯,“沈丞相大駕光臨所為何事?”
當年,沈青雲將她五花大綁塞入花轎。
誰又能想到,三年之後,他竟恭恭敬敬前來請她?
沈青雲抿了抿唇,到底還是勉強開口,“家中小女得了怪病,聽聞攝政王府裏來了位華神醫,特地前來拜訪......”
話未說完,沈臨風便直接開口打斷,“不知道沈小姐得的是什麼病?”
沈臨風為難的看了一眼燕辰啟。
沈茗姝毀容的事情,丞相府瞞了三年,並沒有外人知道。
可眼見沈臨風麵色冷如冰霜,他隻得又咬著牙開口,“麵上的事,華神醫既是能生死人,肉白骨,區區一道疤,華神醫定然能治。”
沈臨風又笑,“那不知道丞相大人,準備拿多少兩黃金請我過去?”
沈青雲當即一愣,隨即麵上多了幾分惱意,“黃金?”
沈臨風輕嗤出聲,“沈丞相難道不知道,請我上門,是要出診金的?即便是攝政王殿下,請我留下也是出了三萬兩黃金。”
“早便聽聞沈丞相富可敵國,總不至於三萬兩黃金都拿不出來吧?”
怎麼?
難不成還要仗著自己的丞相身份白嫖嗎?
沈青雲臉上青白交接,食指顫抖地指著沈臨風的麵門,“你!”
區區一個江湖醫師,竟對他這般獅子大開口!
三萬兩黃金,她怎麼不去搶?
向來都隻有他沈青雲打劫別人的份,萬萬沒想到,今日竟是輪到沈臨風來打劫他了!
沈臨風麵上帶笑,可袖子裏的拳頭卻微微捏緊。
當年他送原主過來,隻怕萬萬沒有想到自己還有回來求他的一天。
想著沈臨風便是悶哼一聲,眸底冷意更深了幾分。
她本就對他們懷恨在心,還沒有等她找上門報仇,丞相倒是自己找上來了,那就不要怪她不客氣!
“若是丞相拿不出三萬兩黃金,倒也不是沒有其他的辦法......”沈臨風坐下來,皺起眉頭一副為難的樣子。
沈青雲當即鬆了口氣,下意識上前一步,“什麼辦法?”
沈臨風眸子微微轉了轉,半晌又笑著搖了搖頭,“還是算了,我怕丞相身嬌體貴,怕是不會願意......”
沈青雲悶哼一聲,“你隻管說便是!”
沈臨風笑眯眯的站起來,看著沈青雲迫切的樣子,眸裏越發幽深。
“我從醫三年,隻要經我之手,無有不康複的。生死人肉白骨雖誇張些,卻也並非沒有道理。隻是請我出診,無論何人,都是要付出些代價。”
她目光流轉,眸底幽深,似是藏著許多旁人看不透的東西。
“或有黃金萬兩,或有拳拳赤誠。”
沈青雲皺起眉頭,“這拳拳赤誠?”
沈臨風微笑,“所謂拳拳赤誠,須得讓我看到你的肺腑之心,既是想一毛不拔,便總要付出些誠意才是。”
燕辰啟端起杯子,微微抿了一口,看向堂中自信張揚的女人,眸底多了絲意外與欣賞。
這拳拳赤誠之心,隻怕沒那麼簡單。
話音落下,沈青雲當即急切的上前一步,“本官的誠意,華神醫難道還看不清楚嗎?”
他皺起眉頭,眼前人身上透露出的張揚肆意讓他極為不適。
他抿緊唇,一雙如狐狸一般狡詐的眸緊盯沈臨風。
沈臨風狹長的眸子微微眯起,脊背如鬆,朱唇微啟,“沈丞相的誠意,確實不夠。”
“若無黃金萬兩,可有男兒膝下之黃金。於我行三拜九叩之禮,我自會考慮。”
“荒唐!此等無理要求,我決不答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