丞相府。
一聲尖銳的怒吼劃破平靜。
緊跟著便是物品落地的劈裏啪啦聲。
“廢物!你們這群廢物!治不好我的臉,你們都別想活著!”
丫鬟大夫跪了一地。
沈茗姝麵戴黑紗,即便是隻一雙眸露出,卻也止不住陰毒淬出來。
就連柳月梅也臉色難看,忙上前安撫沈茗姝,“茗姝你別著急,你的臉一定會治好的......”
未等柳月梅將話說完,沈茗姝又是一陣暴怒。
“三年了!都已經三年了!你三年前也是這麼同我說的!可三年過去,我的臉,還不是一樣!”
說著,便再忍不住,沈茗姝掩麵痛哭!
三年前,丞相府送庶妹替自己嫁給那個又病又瘸的攝政王。
本以為就此萬事大吉,她也可高枕無憂。
卻未曾想到,一夜醒來,她臉上平白多了一道疤!
這三年內,她遍尋名醫,什麼方式也都嘗試過了,這疤卻始終緊隨她左右。
這讓她如何見人?
想著,她咬牙切齒,“定是沈臨風那個賤人懷恨在心對不對?娘!一定是那個賤人做的!”
放火休夫,她當年名動京城。
這三年,她又消失的無影無蹤。
若不是心中有鬼,她為何不敢現身?
柳月梅皺緊眉頭,心疼的抱住已然有些癲狂的沈茗姝,“茗姝,莫要再哭了,萬事有娘給你做主。”
隻要那個賤人回來,她必定將她碎屍萬段!
外頭傳來一陣匆忙的腳步聲。
下一瞬,沈青雲陰沉著臉推門而入。
柳月梅身邊的大丫鬟芸娘知情識趣的帶著房裏大夫和丫頭下去。
沈青雲這才冷哼一聲,摘下官帽坐下來。
柳月梅皺起眉頭,隨手端起桌上的熱茶過去,麵上盡是貼心體己,“老爺,情況如何?”
沈青雲想起燕辰啟的囂張模樣,眸子微微眯起,“情況如何?那沒半點人性的東西,眼底隻有權勢!”
想先帝在時,他何其風光?
如今竟還不如那七品的縣令!
想著,他咬著牙擦了把頭上的汗。
讓當朝丞相親自去挖煤,怕隻有燕辰啟那個混蛋才做的出來!
柳月梅和沈茗姝對視一眼,眸底明顯有些驚恐。
半晌才柳月梅才喃喃開口,“您好歹也還擔著丞相的位置,燕辰啟此舉未免太過分了......”
這般做派,分明是要將他們丞相府往死裏整!
沈青雲眸子沉了沉,半晌才將目光落到一旁還在哭哭啼啼的沈茗姝身上,眉頭皺的更緊。
“哭哭哭!整日裏就知道哭!若不是你,我們丞相府也不至於落到這般田地!”
當年先皇驟然崩逝,新帝即位,未料被攝政王奪權,挾天子以令諸侯。
他這個原本的寵臣也驟然失勢。
之所以同意沈臨風替嫁燕辰啟,也正是看中了新皇。
若沈茗姝臉上無事,說不定現在就是大梁的皇後。
到時候聯結新帝勢力,裏應外合,他不相信奪不回原本屬於他的權勢!
話說的有些狠,沈茗姝當即便是像被打了臉般,臉色通紅的直勾勾看向沈青雲,“本就是爹爹你當年得罪攝政王,這才引得他報複,怎麼如今反倒怪在女兒身上?”
當年宴席之上,也是沈青雲帶頭侮辱攝政王。
若不是他將攝政王得罪的徹底,她也不至於雙十年華還待字閨中。
想著沈茗姝麵上的不服輸便越發明顯。
沈青雲當即被她的話刺痛,起身便一巴掌狠狠打在她臉上,“逆女!逆女!你娘平日裏就是這麼教你同我說話的?我看你不嫁也罷!這輩子就老死在丞相府得了!”
說罷便起身離開,柳月梅怒其不爭的看了沈茗姝一眼,咬牙恨恨,“你呀!怎麼能那麼和他說話?”
說罷又慌忙跟著沈青雲出來,麵上帶著討好的笑,“老爺!茗姝她到底是個孩子,您莫要同她置氣了!”
“孩子?”沈青雲冷笑出聲,“雙十的年紀了還是孩子?你這個做娘的就教出個這種貨色?我看就算是她嫁到了宮裏,隻怕三兩天的功夫便身首異處了!”
沈青雲腳步匆匆,柳月梅追的踉蹌,她忙抓住沈青雲寬大的袖子,氣喘籲籲,“無論如何,老爺,我們如今唯一的希望便都在茗姝身上......當務之急,還是想辦法將她的臉治好,如此,我們才有機會啊!”
如今的沈青雲,早已經是眾矢之的。
若不盡快想辦法翻身,隻怕早晚都會死在燕辰啟手中!
柳月梅的話,自是被沈青雲聽到了心裏。
他頓住腳步,臉色難看。
她說的沒錯,如今丞相府的希望,全在沈茗姝身上了。
想著他便是冷哼一聲,“回去好生教導她!莫要丟了我丞相府的臉!至於她臉上的傷,我自有打算,這幾日便讓她老老實實待在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