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禮對上小安那想要殺人的視線,微微點了點頭:“小安公子不必客氣,更不必對在下道謝。”
小安很想罵人,卻不敢罵,一口氣哽在心裏,差點就沒憋死。
玉荷對侍從們揮手示意,侍從們放開小安,帶著他去了。
門外很快傳來板子拍打在人肉上的悶響,還有小安吃痛的喊叫聲。
江月姣聽得皺眉,畢竟她是現代的芯子,聽著這種殘忍的事情,總會覺得有點麻爪。
薛禮看出江月姣心裏不舒服,問她:“公主殿下可是覺得,外頭的聲音讓您不適?”
原身可是個跋扈公主,怎麼會因為這點事而不適?江月姣當然不可能承認:“本宮沒覺得有什麼不舒服的,不過是有些吵罷了。”
薛禮輕歎一聲:“原來如此,沒想到會因為在下,吵擾到公主的清靜,這倒是在下的不是了。”
江月姣搖搖頭,這件事分明是小安有錯在先,可怪不到薛禮身上:“本宮是個恩怨分明之人,你不用這麼說。”
薛禮剛要說話,卻猛地咳嗽起來,高挑如鬆竹的身子也佝僂了幾分。
江月姣見狀,眼神裏瞬間掠過一抹竊喜,嘴上關心道:“薛世子你這是怎麼了,是身子不舒服麼?”
薛禮許久才停下咳嗽,勉強搖了搖頭,聲音還是微啞的:“多謝公主殿下關懷,薛禮的身子一向不好,這些不過都是老 毛病,郡主無需放在心上,薛某也早已經習慣了。”
“雖然是老 毛病,卻也不能掉以輕心!”江月姣清了清嗓子,故意大聲說道,“玉荷,大夫還在外頭,等本宮離開之後,你讓大夫給薛世子診治一番!你記住,薛世子是本宮的恩人,在他待在公主府的這段時間裏,務必要讓他保養好身體才是。”
玉荷福了福身:“奴婢知道了。”
江月姣看向薛禮:“本宮不過是來看看薛世子身體如何的,既然薛世子無礙,那本宮就先走了。”
薛禮微微躬身,眸光一片溫和澄淨:“薛某送公主殿下。”
“行,你也不用送了。”江月姣揮揮手,帶著玉荷走出了流雲軒,離開時還忍不住在心裏嘀咕,也不知道她剛才的話,聲音夠不夠大,能不能讓那有心謀害薛禮的人聽見。
來到流雲軒外頭,恰好小安也行完了刑,屁股上的布料破碎不說,還有。
看見江月姣來了,小安眸底瞬間浮現水霧:“公主殿下,您總算是出來了......”說著便不管不顧地想從刑凳爬下來,即使是爬,也要接近江月姣。
江月姣眉頭跳了跳:“你先別動!”這模樣太嚇人,她受不了。
小安誤以為江月姣是關心自己,癡癡地看著她:“公主殿下,奴就知道您心裏還是有奴的......奴以後一定安分守己,不會再惹是生非了!”
江月姣看著小安,忍不住伸手撫上額角,原以為小安不過是個普普通通的男寵罷了,可是現在她怎麼覺得,這個小安是真的傾心於原身?
係統陰魂不散的聲音忽然出現。
【盡管長寧長公主身邊男寵無數,但小安一直是最忠心的那一個,在長公主被殺之後,是小安給她收屍的。】
江月姣嚇了一跳:“你能不能別那麼神出鬼沒的?”真真嚇死個人。
係統又安靜了。
小安還以為江月姣說的是自己,呆呆地看著她:“殿下是不是覺得,小安在您身邊的時候,太過跳脫紮眼了些?”
江月姣搖搖頭,她一點都不關心小安是什麼樣的人,她隻想讓小安離開公主府。
小安一心愛著原身,按理說他應該是對原身最熟悉的人之一,若是小安發現她不是原裝貨,那麻煩可就大了。
江月姣想了想,決定用委婉的托詞攆走小安:“小安,你性子沒什麼不好的,隻是你還太年輕,一直待在公主府裏也沒什麼出息,不如先走吧。”
小安身子一震,眼裏頓時有了水霧:“公主這是要攆奴走了?”
“不是要攆你走,隻是覺得你不該總在這裏蹉跎時光。”江月姣隨便找了個好聽的理由,“小安你應該也有家人,也有掛懷你的朋友,你離開公主府之後,可以大有所為。”
江月姣覺得,自己這話已經說得夠意思了。
誰知小安卻委屈巴巴地看著她:“公主殿下您難道忘了嗎,小安已經無家可歸了。”
江月姣:?
係統再次出聲提醒她:【小安全名蘇長安,是鎮國將軍蘇護的庶子,自從在朱雀大街上見到原身的第一麵起,小安就對她一見傾心,也正因如此,小安被蘇護開了祠堂,從族譜上除名,除了他的異母兄長蘇長寧之外,蘇家已經無人願意理會他。】
江月姣也是沒想到,這麼一個不起眼的配角,居然還有這樣複雜的過去。
既然情況不適用,她隻能匆匆改口:“本宮不過隨便一說罷了,你不必太急著做出選擇,好了玉荷,時候不早,咱們也該回去了。”
江月姣說罷直接離去,甚至沒有多看小安一眼。
小安看著江月姣落荒而逃的背影,眼眶發紅攥緊拳頭。
一旁的小廝看見小安臉色不好,小心翼翼地勸道:“主子您別不高興,公主殿下又不是心裏有了別人,您還不知道嗎,殿下喜歡誰都是一陣子的事兒......”
“夠了,你給我住嘴!”小安回過頭去,惡狠狠地瞪著小廝,“你的意思是,公主殿下心裏有了那姓薛的卑賤質子?”
小廝嚇了一跳,連忙猛搖頭:“主子您誤會了,奴才絕對沒有這個意思。”
“你最好是沒有!”小安狼狽地擦了擦眼睛,嘴上雖然堅定,心裏卻也沒譜,“叫長寧哥進公主府一趟,我若是再不想個辦法,那我在公主府裏的地位可就不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