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沈瑤當時就嗨了，直接打了個電話過來。

　　“央央央央你是真的想通了？真的要放棄秦周遠那渣男另投美男紙懷抱了？這個林傅之也是個頂級帥哥！”

　　聶雲央沒好氣：“沈瑤，我是去談合作。”

　　頓了頓，聶雲央頭一揚：“更何況，以我的資本，我需要投入美男懷抱？我勾勾手，隨便一大把的好嗎？”

　　沈瑤深以為然：“嗯，這倒是。”

　　林傅之定的地點在A城陳金會所，這是當地一家很有名的高檔會所。

　　他選了公眾場合的包間，周圍隔著玻璃，外麵是聲色海洋，裏麵卻安靜至極。

　　對於妖氣公司的接洽對象，他沒有半點興趣，這個合作是老爺子讓他來談的，他從一開始就不喜歡。

　　雖然妖氣公司這些年在沈瑤手裏也算是做大做強，可是主要參與各種風投，可是風投這件事，他的選擇權很多，甚至，他自己就有心開一家風投公司。

　　換而言之，他今天不是來談合作的，而是想辦法，如何把毀了這樁合作的。

　　眼看距離約定時間還有十分鐘，林傅之臉上已經有了不耐，他懶懶窩在角落的沙發裏，抬手看了一眼左手腕上的石英表，接著便是挑眉一笑。

　　“嗬，這麼多年了，A城還是頭一次出現讓我等的人。”

　　話剛落，林傅之的目光就定定落在了不遠處。

　　透明的玻璃牆外，他看到了一名穿著黑色V字連衣長裙，渾身都透著尊貴和慵懶的女人，女人的臉和他記憶中的臉完全重合。

　　林傅之眼裏精光大方，像是看到了一隻等待已久的獵物。

　　“不，讓我等的人，這可不是頭一個。”

　　林傅之站了起來，一旁的助理羅鬆趕緊跟上，提前一步為他開了門。

　　另一邊。

　　聶雲央看著跟前拉著自己手的秦夢婷，聲音有些冷：“秦夢婷，再說一次，放手。”

　　身後，林芳乖乖往後退了一步，雖然她和自家副總共事機會沒有和總裁多，但是卻也知道，副總生氣，很恐怖，那能量絕對是沈總的幾十倍甚至幾百倍。

　　秦夢婷卻不依不撓：“聶雲央，你什麼意思？我都已經全網直播道歉了，你為什麼還不撤熱搜？”

　　秦夢婷今天不是一個人來的，在她身邊，還跟著一人，正是上次和秦夢婷一起買包的朋友。

　　她也跟著說：“就是，聶雲央，你這個人怎麼這樣？出爾反爾嗎？”

　　聶雲央抬手看了一下表，然後挑眉：“秦夢婷，你既然要道歉，就要拿出道歉的誠意來，各種影射我？抱歉，我不是白癡。另外，不要擋我的道，不然下一秒，我會讓你後悔。”

　　秦夢婷看著聶雲央的眼神，沒來由地縮了一下。

　　聶雲央在秦家三年，總是一副低眉懦弱的樣子，這才多久，怎麼就完全變了一個人？

　　秦夢婷想不出所以然，決定換一個話題。

　　“聶雲央，你怎麼這麼不要臉？拿著我哥離婚賠償給你的錢，來陳金會所？”

　　像陳金會所這樣的地，都是有入門門檻的，能進入這裏的人，至少得充值成為陳金會所最普通的會員，一個普通會員就是十八萬起步。

　　像秦周遠她哥那個級別，都是上千萬的充值。

　　秦夢婷想著就來氣，聶雲央對她這麼沒禮貌，還心安理得花秦家的錢？

　　“太不要臉了！”

　　聶雲央的耐心已經被秦夢婷消失殆盡，眸子陡然劃過一抹異樣的妖色。

　　她正要動手，一陣淺淺的古龍香水已經從側麵襲來，一名穿著灰色西服的男人，先一步幫她脫離了秦夢雲的手。

　　林傅之笑意盈盈站在原地，低頭看著秦夢婷，可笑意卻不答眼底。

　　“秦姑娘，這位可是我林三的貴人，怎麼秦姑娘，是想要和我林三作對嗎？”

　　林傅之生了一雙上挑的桃花眼，可眼角眉梢全是涼薄，就算是秦夢婷也不敢在他麵前耀武揚威，隻能咬牙切齒：“柔柔，我們走！”

　　秦夢婷帶著李柔走了，林傅之轉過身看向聶雲央。

　　還沒說話，就見聶雲央淺笑著退後了一步，然後朝他伸出了手：“抱歉，讓三少久等了。”

　　林傅之和聶雲央的手相握，笑得有些傻：“嗯，是有點久，不過沒事，到底是讓我給找著了。”

　　聶雲央當然知道林傅之是什麼意思，他說的是他用簪找人的那三年。

　　於是她笑著補充：“三少，我是妖氣公司副總，聶雲央。”

　　林傅之動作一頓，豁然愣住了。

　　不遠處。

　　秦夢婷怒氣衝衝和林柔回了房間，剛一進去，就瞧見了坐在角落的秦周遠。

　　秦夢婷立刻走上去坐在了秦周遠身邊，她抬手下意識想要去挽他的胳膊，可是親昵的動作雛形都還未成，便自動打消了這個念頭。

　　於是她撇了撇嘴：“哥，你不知道，聶雲央那個小賤人不得了，竟然連林三都勾搭上了！剛剛林三還幫她說話，看著聶雲央的那個眼神——我懷疑聶雲央早就出軌了！”

　　說著，秦夢婷往前一指：“快看，哥，我沒說謊吧？”

　　秦周遠下意識抬頭掃了一眼。

　　然後視線就挪不開了。

　　不遠處的透明房間裏，聶雲央穿著性感的黑色連衣裙，一頭黑發微卷像海藻一般披在身後，那張臉在微暗的燈光下，顯得宛若陶瓷一般雪白。

　　此刻她正微微含笑，聽著對麵的林傅之在說什麼。

　　而林傅之，他和他不算熟，卻也有過交集，這個男人雖然喜歡笑，可大多時候笑容都不答眼底，然而此刻......那看著聶雲央的一雙眼，作為一個男人，他很明白林傅之在看什麼。

　　秦周遠莫名有點煩躁，他抬手扯了扯自己的領帶：“秦夢婷，我和聶雲央已經離婚了，你以後離她遠一點。”

　　秦夢婷有些不滿：“可是哥，聶雲央答應我道歉後就撤熱搜的，她自己沒有撤！哥，這件事明明就是她不對！”

　　秦周遠不關心秦夢婷的事，是以現在才知道熱搜還沒扯，他微微皺眉：“這件事，晚點我給她說。”

　和林傅之的洽淡進行得很順利，這位被A城商圈眾人視為刺兒頭的林三少，在聶雲央麵前，就像是拔了刺的刺蝟，乖得跟小白兔似的。

　　饒是林芳都大感震驚。

　　回去的路上，林芳想到剛才的畫麵，一直喋喋不休。

　　“副總，沒想到林三少竟然這麼好搞定？之前我還收到風聲，說林三少自己想搞個風投公司，怎麼剛剛他一直沒提？”

　　聶雲央倒是不以為然：“這圈子，最不缺的就是風聲，可是大多是煙霧彈，林三把話放出來，也不過是想要給自己謀求更多的利益。”

　　隻是，聶雲央不由得想，就剛剛自己和林三的洽談裏，他幾乎從了自己所有想要的利，卻沒有給自己多爭取半點，他的迷霧彈，真的是想要為自己謀利？

　　等林芳停了車，聶雲央直接打開車門下去了：“你回吧，明天我自己開車去公司。”

　　聶雲央踩著高跟鞋走到門口，剛要開門，動作一頓。

　　她轉過身，林芳的車已經開遠，漸漸遠去的車燈隱隱約約將一個男人的影子拉長。

　　還沒看清楚男人的臉，聶雲央已經知道是誰了。

　　縱使她已經徹底醒悟，對這個男人再也沒有一丁點的愛意，可是當初那三年的秦太太，她也不是白當的，有的東西，早就已經刻入了骨子裏。

　　聶雲央掃了一眼，見男人似乎不打算說話，也沒打算提前開口。

　　男人本來就話少，所以以前，她都是找準機會就和他說話，可是現在嘛，不好意思，你的沉默我不接。

　　聶雲央轉身開門，剛要進去，男人開口了：“聶雲央。”

　　聶雲央腳步一頓，扭頭看去，正好看到男人從陰影裏走出來：“喲，我還以為是什麼不懷好意的尾隨者，怎麼會是大名鼎鼎的秦總？”

　　秦周遠抿了抿唇，這樣的聶雲央讓他陌生至極，尤其是她眼裏的戲謔，就像是一根針一樣讓他難受至極。

　　“聶雲央，我有話問你。”

　　聶雲央站在原地沒動，仰頭看他：“說。”

　　秦周遠踩著黑色皮鞋向她走來。

　　這個動作讓聶雲央又不由得心生感慨，嫁給秦周遠這麼多年，這似乎是他第一次主動朝著她走來吧？

　　秦周遠站定後，立刻道：“秦夢婷已經公開給你道歉，為什麼不撤熱搜？”

　　聶雲央還真沒想到秦周遠是為了這事找她，她臉上染上戲謔，慵懶靠在身側的門框上。

　　“所以，秦總這是來質問我來了？”

　　秦周遠目光認真：“聶雲央，做人不能言而無信。”

　　聶雲央笑道：“秦總，你還不知道前因後果吧？怎麼就可以確定，是我言而無信，而不是她秦夢婷沒有說到做到？”

　　秦周遠被聶雲央問得一滯，他還真沒想過這事。

　　聶雲央一眼看穿他，她站直身，眼裏有些失望：“秦周遠，我一直相信我的眼光，所以當初不管不顧也要嫁給你。不過現在，我不得不承認，我聶雲央的眼睛，可不是一般瞎。”

　　聶雲央話落，轉身就走。

　　然下一刻，手腕就被人抓住了。

　　聶雲央挑眉回頭，清清楚楚看到了秦周遠眼裏的窘迫，他急忙鬆開手，就像是握住了一個燙手的山芋。

　　聶雲央好整以暇：“秦總還有什麼事要指教？”

　　秦周遠抿唇，一個字都沒說，聶雲央也沒興趣等，她等了三年什麼都沒等到，眼下為什麼還要犯了賤去等他？

　　她冷冷一笑，直接退後一步，‘啪’地一聲關上了房門。

　　看著關上的大門，秦周遠心裏還是第一次生出一種異樣的苦澀，可是這種苦澀，他又不知道從何而來。

　　他看著門許久，然後回了自己別墅，一進去，就窩在了沙發上拿出了手機。

　　當秦夢雲的道歉視頻出現在他眼前的時候，他整張臉都黑了。

　　腦海裏不由得想到聶雲央說的那句話......

　 是啊，他還不知道前因後果，怎麼就可以斷定，是聶雲央言而無信？

　　秦周遠有些煩躁地拿了一根煙出來，就坐在沙發上，幾口一根，一根完畢還覺得不夠，又連續抽了幾根，尼古丁的味道讓他清醒了些，他這才拿出手機，撥打了秦夢婷的電話。

　　“哥，聶雲央答應撤熱搜了嗎？哥，我就知道，有你出馬，聶雲央那個小賤人”

　　“秦夢婷。”秦周遠打斷了秦夢婷的話，“明早，重新進行直播，全網向聶雲央道歉，不要再耍小聰明。”

　　*

　　聶雲央這一覺睡得很好，睜開眼時，都已經快十一點了。

　　洗漱後，她給自己倒了一杯牛奶熱好，還沒喝，門禁係統就提示了。

　　聶雲央打開監控，便看到秦周遠站在門口。

　　這男人怎麼回事？以前十天半個月都看不到人，怎麼這兩日，她覺得比過去三年見他都勤快？

　　聶雲央拿著牛奶杯，親自去院門口開了門：“秦總，有何貴幹？”

　　秦周遠看著麵前的聶雲央，還沒說話就愣住了。

　　聶雲央身上懶懶散散裹著一件浴袍，頭發尖還在滴水，不施粉黛的臉精致好看，望著他的那雙眼睛像是會說話一樣。

　　秦周遠目光一暗：“聶雲央，你穿的什麼衣服？”